“吁——”
肆意驰骋够了,谢灼宁才总算是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马蹄高昂,她唇角弧线灿烂,回头冲着云蘅公主得意挑眉,“怎么样?”
云蘅公主直接看傻了。
亏她一开始还以为她家宁姐姐是个柔弱的小娇娇,哪怕如雪再温顺,都怕颠簸到她。
结果她倒好,骑着这马场里最烈的马,跑得那叫一个欢!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云蘅公主的身后响起,她回头去看,霎时惊讶了一下,“皇兄?”
他怎么会在这儿?
萧璧城却没空搭理她,目光一眨不眨直勾勾地钉在谢灼宁的身上,满是惊艳。
“你马骑得那么好,怎从未告诉过孤?”
谢灼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双腿一夹马腹,调转马头,“云蘅,咱们走。”
见她竟敢不搭理自己,萧璧城脸色一沉,“谢灼宁,你站住!听到没有?孤命令你站住!”
谢灼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返了回来,下马行礼,“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萧璧城冷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孤是太子,孤还以为你退婚之后,连孤是谁都不知道了!”
“不敢。”谢灼宁随口敷衍。
不敢?
她那样子,像不敢的样子吗?
“退婚过后,你倒是过得开心。”萧璧城想着谢
灼宁方才在马背上的回眸一笑,有些心猿意马,又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离开自己后,她比从前还要更加耀眼夺目。
谢灼宁也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我没整日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让太子失望了?”
萧璧城一噎。
顿了顿,才又问道:“谢灼宁,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孤?”
为什么退婚之后,她可以那么快放下?
反倒是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谢灼宁轻嗤,“喜没喜欢过,你看不出来?”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若是肯留心一些,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呢?
想到从前种种,萧璧城脸色一白,“你之前,都是在跟孤演戏?谢灼宁,你怎么敢的?”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质问,谢灼宁觉得好笑极了,“难道太子殿下不是在跟我演戏?你在世人面前倒是装出一副非我不可的架势,可心底又何曾喜欢过我一分?”
既然彼此都没对对方付出过真心,他却一脸受到欺骗的表情,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孤……”萧璧城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谢灼宁的手。
他想说,他好像有些后悔放手了。
可不等他碰到谢灼宁,一道身影便横在了二人中间。
锦缎墨袍上绣着五爪蟒纹,被男人撑得有棱有角。
萧璧城
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云蘅已经兴奋地唤道:“小皇叔!”
对于萧晋煊的出现,谢灼宁倒是一点不意外。
自己想骑马的事儿,只跟他说过。云蘅那性子,又是包不住话的,一来便漏了底。
她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门清。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萧晋煊会站出来,直接跟太子对上。
萧璧城似也反应过来了,看着自家皇叔将谢灼宁护在身后,眉目不自觉地蹙紧,“皇叔这是做什么?难道怕孤对谢大小姐做什么不成?”
他什么时候跟谢灼宁关系这么好了?
听出话里的试探之意,萧晋煊的不疾不徐地回答,“太子误会了,本王不是怕太子对谢大小姐做什么,是怕谢大小姐对你做什么。”
“你忘了,当时你列举谢大小姐十大罪状要求退婚,圣上答应后本欲封谢大小姐为公主作为弥补,是你怕她以兄妹名义继续纠缠,圣上才就此作罢。”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
可这些不都是他说的吗?
萧璧城想反驳,又张不开口,因为当时他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并且还开口附和了。
“太子放心,本王这就将谢大小姐带走,绝不会让她再跟你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说罢,带着谢灼宁直接离开。
云蘅公主见状,也紧跟而上。
萧璧城看到几人背影,一
肚子气憋在胸口,下又下不去,出又出不来。
他猛地一拂袖,“回宫!”
另一边。
谢灼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晋煊,“煊王殿下,好巧啊,你也正好来骑马?”
萧晋煊摸了下鼻子,“嗯。”
没拆穿他这个拙劣的小谎,谢灼宁扬了扬手中马鞭,“那要不要比一比?”
萧晋煊对上她晶亮含笑的眼眸,没忍住点头,“好。”
谢灼宁继续骑墨风,萧晋煊也从马厩中重新选了一匹马。
两人翻身而上,对视一眼,双腿夹着马腹,疾奔而出!
云蘅公主骑着她的小马驹如雪跟在后头,急得大喊,“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
东宫。
白映雪看到萧璧城回来,立刻端着托盘笑吟吟地迎了出去,“阿城……”
萧璧城却在气头上,看也没看来人,便抬手一挥,“滚开!”
托盘摔在地上,白映雪尖叫一声,趔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听到动静,萧璧城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直奔到白映雪跟前,“雪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烫着?”
“我没事。”白映雪温柔地笑了笑,“只是可惜了那盅参汤,炖了好久呢。”
萧璧城不甚在意地道:“不过是些参汤,没什么打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
从前太子永远都是第一眼便到她
,如今自己凑到他面前,他都已经开始看不见了。
心里泛起苦涩,嘴角却露出体贴笑容,“阿城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瞧着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萧璧城眼神躲闪,“一点朝堂上的事,你就安心养胎,别想那么多了。”
说话间,宫人通传,说是太子詹事何仲生求见。
何仲生也算是多年的东宫属臣了,萧璧城虽心里烦躁,却还是见了他。
很快,何仲生便进了门来见礼。
萧璧城问道:“你来找孤,可有何事?”
何仲生忙道:“回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女婿谢明远,他有个嫡亲妹妹,因一点小事被关进了监牢。又想着跟程大人同在太子手下做事,便想让程大人通融通融,宽限些刑期。没料想,程大人竟直接将我那女婿给扣下了。”
“如今太子殿下重新掌权,正是用人之际,万不可再内部起了矛盾,白叫外人看了笑话啊!”
到底是个老油条,避重就轻这一招倒是玩得厉害。
若那谢明远只是求情通融,程尚书拿什么名义把人扣下?
肯定是拿钱财贿赂了!
本不是什么大事,打声招呼即可,可萧璧城却突地想到,谢明远,那不就是谢灼宁的堂兄吗?
她不是对自己爱答不理吗?
若是她的家人在自己手里,她还不乖乖主动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