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明琅的质问,谢晚吟脸色一变,有些心虚。
她原本想着,云锦轩的生意好,她就算把账面上的银子都支取来用了,没几日便又挣回来了。
可谁能想到,自品梅宴后,霓衣坊名声大盛,所有人都跑去那边买衣裳去了。
云锦轩门庭惨淡,哪儿还有什么生意上门?
如此一来,她取走的窟窿填不上,账上自然也就没有银子了。
“这不是……要进货嘛,就先垫付出去了。明琅你要急需用钱,我这还有些私房银子,你先拿去用着。”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着,又做出一副体贴的模样,叫人取来一百两的银票。
谢明琅闻言又将那银票推了回去,“不必了,我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用晚吟姐你的私房银子。既然云锦轩拿不出银子,我去荟萃楼看一眼。”
“可我听荟萃楼的掌柜说,对面突然冒出一家百味轩,抢走酒楼不少生意,如今怕是也拿不出钱来……”
不等谢晚吟把话说完,就被谢明琅烦躁地打断,“晚吟姐你不是说靠这两个铺子,我可以一辈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吗?为什么到要用钱的时候,这里也拿不出钱来,那里也拿不出钱来?那挣的钱呢?都去哪儿了?”
他是因为信任,才将身家托付。
却
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没想到谢晚吟眼睛一红,比他更是委屈,“去哪儿了?还能去哪儿?不都给你填窟窿了吗?你一句‘麓山书院学子免费用餐’,倒是博得了无数美名。却不想每日那么多人去吃白食,酒楼哪里支撑得下去?”
荟萃楼掌柜那边,早就被她收买通好了气,所有对不上的烂账,全都推到这上面来。
反正谢明琅那么好面子,肯定不会拿着账本,一个一个地找人核对。
谢明琅被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对不起,晚吟姐,是我不懂事,让你操心了。我现在就去,撤了那道牌子。”
“知错难改,善莫大焉。一会儿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谢晚吟温柔地殷殷叮嘱,目送着谢明琅的身影消失不见。
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就看到何锦云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慢悠悠地晃进屋里。
她白眼一翻,没个好脸色,“嫂嫂不在房间里好好养胎,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何锦云倒是不恼,反倒笑盈盈的,“听说云锦轩跟荟萃楼在晚吟妹妹手里出问题了?”
“没有的事!”谢晚吟面色一冷,直接否认。
她可不想让何锦云来分一杯羹。
何锦云的确想来分一杯羹,她手里的铺子
全部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云锦轩或是荟萃楼的一半。
且家里大小事务礼尚往来都指望着那点公中资产,她就算能贪墨,也不能贪墨太多。
哪比得上谢晚吟,接手云锦轩跟荟萃楼没多久,就挣得盆满钵满。
兀自在一旁坐下,她不急不忙地说,“谢明琅的铺子接连倒闭,在他铺子附近都会新开一家一样的铺子,难道晚吟妹妹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谢晚吟之前只顾着捞钱,倒没在意过这些事。
经何锦云一提醒,她立刻觉得不对劲起来。
是啊,若是一家两家还能说是巧合,怎么可能家家都是巧合呢?
云锦轩旁边便是霓衣坊,荟萃楼对面便是百味轩……
简直就像是,刻意针对一样!
“谢灼宁……一定是谢灼宁搞的鬼!”
她就说,谢灼宁费尽心思将家产夺回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拿出来。
原来那贱人早就想好后招了!
“晚吟妹妹消消气,要对付她还不简单?”何锦云微微带笑,给她倒了杯茶。
谢晚吟斜瞥了她一眼,“你有办法?”
何锦云唇角一勾,“自是有的。不过,你懂的……”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谢晚吟可不想捞一笔就算了。
略作沉吟后,她开口,“你若能搞垮
霓衣坊跟百味轩,让云锦轩跟荟萃楼重新日进斗金,我愿跟你三七分账!”
“五五。”
“四六!”
“五五。”
何锦云寸步不让。
因为她知道,谢晚吟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只能靠花言巧语哄着谢明琅拖时间。
谢晚吟咬了咬牙,“五五就五五!”
分红少一些,总比断了财路好。
何锦云拿到自己想要的条件,这才缓缓笑了起来,“早这样该多好,说不定之前那些铺子都不必卖了。”
眉心一蹙,谢晚吟一阵烦躁,“你少说风凉话!”
“好好好,说正事。”何锦云悠然开口,“如今霓衣坊那边有云蘅公主撑腰,又得皇后亲口夸赞,咱们不如暂时先避其锋芒,不去跟它硬碰硬,等它风头过了再说。至于百味轩嘛,你可知开酒楼,最怕什么?”
“怕什么?”
“自然是怕客人吃了酒楼的食物出事情了!”
……
淮安坊。
是京城排名前三的雅致地儿。
庭院花树掩映,丝竹不绝于耳,可是个宴请玩乐的好去处。
谢灼宁一身男装,此刻正优哉游哉地靠在美人怀里听着曲儿,一边张着嘴,等着美人投喂水果蜜饯。
那副做派,比京中纨绔子弟还纨绔。
一旁杨烈直接掩着眼,不忍直视
。
这普天之下,有哪家千金小姐如她这般放浪形骸的?
她只怕不是男子,若是男子,还不知道要惹多少女子芳心错付!
“我也要我也要!”宋玉秋眼睛一亮,也要学谢灼宁享受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滋味。
杨烈闻言忍不住轻嗤一声,“好的不学坏的学。”
“哟呵?”宋玉秋亮出自己的金针,“突然想起今天的针还没扎呢。”
脸色一白,杨烈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只一双眼还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宋玉秋有什么仇,要不然她为何每日都以治病的借口,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咦?还敢瞪我?我决定了,为了让你更快恢复,以后每日早晚各扎一次金针!”宋玉秋边说边撸了撸袖子。
她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了。
杨烈脸色一黑,“谢大小姐,你就不能管管她吗?跟条疯狗似的!”
“你说谁是狗?”
“谁是狗谁自己心里清楚。”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谢灼宁看着俩人跟小孩儿似的,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正在这时,有人快步进来,呈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打开一看,脸色一变,叫停杨烈跟宋玉秋,“别吵了,萧璧城跟杨贺不来淮安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