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点小九九被无情戳破,萧璧城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却仍嘴硬道:“楚太子休要血口喷人!”
夜无缺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怪笑一声,“其实邺太子大可不必如此激动,若你也想娶白映雪,直说便是,本宫一向不喜欢夺人所爱。”
“孤……”萧璧城差点就中了计,很快回过神来,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若直言自己喜欢白映雪,那就等于失去了谢灼宁,失去了她背后镇阳侯府的助力。
且他之前因为白映雪的事,已经让文武百官对他颇有微词,若此时再阻止她嫁去西楚联姻,立马就会担上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
到那时,就算父皇有心想保他,恐怕也难以平民愤!
他回过神,暗暗握拳,“楚太子说笑了,孤与谢家大小姐已有婚约,如何能再娶圣女?”
“这还不简单?成婚以后都能休妻另娶呢,更何况只是订婚。邺太子既然舍不得圣女远嫁,何不立她当太子妃?正好本宫瞧着谢家大小姐也不错,娶她回西楚也是使得的。”
夜无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句都是能噎死人的程度。
本来正吃着瓜果糕点看热闹的谢灼宁,顿时
“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差点没被呛死。
这狗东西,好端端的,又扯到她头上来做什么?
萧璧城自然是不肯依的,“那怎么可以?”
若是能退婚,他这些年又何必日日诓哄着谢灼宁,让雪儿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受委屈?
听到这话,夜无缺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嗤笑一声。
他最瞧不上这种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
长长叹息一声,“邺皇陛下,我西楚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可是带了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但现在看来,大邺并没有好好和谈的意愿啊。”
昭文帝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气得连连咳嗽。
旁边皇后连忙替他抚了抚后背,这才缓和了些。
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久了,可有太后跟郑国公保着雍王,他没办法替自家儿子扫清障碍。
届时他一死,大邺必定内乱。
所以在他死前,必须提前安排好一切,以免他国趁虚而入,夺取大邺江山。
谢灼宁这太子妃是万万不能动的,且不说镇阳侯手握重兵,得靠他守住北关国门。
再来太子与她自小定亲,都快成婚了却突然退婚另娶,岂不叫天下人说太子是薄情寡恩之辈?
而白映雪
这个圣女虽顶着“得之可得天下”的名头,但没权没势,还未成什么气候,嫁去西楚,也好过让雍王娶了,借她的名义造势来得强。
权衡利弊之后,昭文帝道:“圣女之存在,本就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若能换得两国长远交好,也算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传旨,封圣女白映雪为云雪公主,择日送往西楚和亲!”
圣旨一下,铁板钉钉。
萧璧城似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雪儿……”
他说过等他当上皇帝以后,皇后之位会永远为她留着。
可现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远嫁他国却无力回天。
谢灼宁看着萧璧城那副模样,有些嘲讽。
还以为他会为白映雪冲冠一怒为红颜呢,结果还是那么懦弱啊。
哪怕他再喜欢白映雪,也依旧会屈服于现实之下,这就是人性。
晚宴结束后。
谢灼宁陪同谢老夫人正要出宫回府,却见夜无缺隔着人群给她使了个眼色。
明显是有话要说。
自他在宴会上求娶白映雪开始,两人也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谢灼宁略作思忖,便停住脚步,“祖母,我突然发现云蘅公
主把荷包落在我这里了,要不你们先走,我给她送过去吧。”
荷包是贴身之物,在今日这种场合,若被外男捡到,只怕会平白惹出许多闲话。
云蘅公主发现荷包丢失,势必心急如焚,派人到处寻找。
谢老夫人闻言忙道:“那你快去吧,别让公主等着急了,我叫人在宫门口给你留辆马车。”
“好。”谢灼宁点了点头,转身往御花园走去。
没走多远,夏橘便出言提醒,“二小姐,在后面。”
她们前脚一走,谢晚吟便以内急为由也留了下来,一路悄悄跟在后头。
但她并非练家子,呼吸重,脚步沉,想叫人不发现都难。
“看来她是想抓我把柄想疯了啊。”谢灼宁淡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她装作没发觉的样子,往前又走了些。
正在这时,一个蹴鞠顺着回廊的台阶滚在了她的脚边。
她抬头望过去,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
“哟,我的祖宗哎,您跑慢点儿!”
那男子却半步不停,“球……我的球……”
这人谢灼宁认识,殷太后胞弟郑国公殷桓之子,殷雷。
出生时胎大难产
,他娘豁出命去才将他生了下来,却因为在肚子里憋了太久,把脑袋憋坏了,一直都痴痴傻傻的。
殷太后怜其孤幼,经常接进宫来教养。
宋玉秋那薄情寡义的老爹把她从乡下接到京城来,就是想让她替妹嫁给殷雷。
脚尖一动,谢灼宁将脚边蹴鞠往身后谢晚吟的方向一踢。
听到“哎哟”一声,她立刻加快步伐,快速转到旁边道上。
殷雷顺着球滚的方向找过去,眼睛瞬间一亮,“我的球!”
“就是你这死胖子拿蹴鞠砸我?”谢晚吟疼得龇牙咧嘴,气得随手捡起蹴鞠,朝着殷雷就砸了过去。
殷雷被砸懵了,下一瞬便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欺负我……她欺负我……”
紧跟而来的宫女太监傻眼了。
看着一大堆宫人涌上来的谢晚吟也傻眼了。
领头的太监瞬间冷了脸,厉声道:“姑娘请跟杂家到太后跟前走一趟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立刻便有两个太监上前钳住谢晚吟。
她顿时心慌起来,“不,我不去,我是左都御史谢恒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太监冷冷道:“这些话,姑娘还是留到太后面前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