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蘅公主仗着自己公主身份,一路横冲直撞强闯进驿馆,想把谢灼宁给捞出去。
可当她冲进去看到屋内人的那一刻,眸孔陡然一缩,心跳都漏了半拍,“小……小皇叔,你怎么在这儿?”
萧晋煊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里的信息,“宁姐姐?什么宁姐姐?”
听这语气,小皇叔好像还不知道掉进西楚太子怀里的是宁姐姐啊?
也是,要是知道了,自己这罪魁祸首只怕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哪儿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冷汗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云蘅公主的脑袋从未转得有今日这般快过,“我……我偷偷溜出宫游玩时,遇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就同她认了姐妹。”
目光在云蘅公主跟夜无缺怀中女子之间来回一瞥,萧晋煊继续问,“那你那宁姐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云蘅公主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就快要编不下去了。
他家小皇叔一双凤眼如炬洞彻万方,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撒不出谎来啊!
别说云蘅公主紧张,谢灼宁比她更紧张。
眼看就要隐瞒不住了,夜无缺这时缓缓开口,“这位想必是大邺的云蘅公主了,很抱歉,本宫不知道你
的宁姐姐在哪儿。本宫这儿只有一位新得的家人,叫徐草儿。”
“徐……草儿?”云蘅公主嘴角抽了抽。
这名字这么草率,一听就像是现编的啊!
夜无缺掐了把谢灼宁的脸,“来,草儿,跟煊王殿下、云蘅公主打个招呼。”
谢灼宁瞪着他,牙关紧咬,青筋直跳。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这是变着法儿地想弄死她啊!
当初想把她带走当猎物没成功,还被她一棒子打晕过去,以这家伙睚眦必报的性子,她早该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他会慢慢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再欣赏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取乐!
“瞧瞧,还害羞了。”夜无缺拢了拢宽大的衣袍,不仅没放开谢灼宁,反倒把她捂得更严实了。
“本宫这小美人儿有些胆小,本宫替她告罪一个,还请二位见谅。”
语气温柔宠溺,似能溺死个人。
云蘅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情景,心里一阵哀嚎,恨不得立刻尖叫狂奔出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
明明宁姐姐只是被她拉住来凑个热闹,一转眼,好嘛,成他国太子宠姬了!
偏她这会儿连声儿都不敢吱一个,只能尬笑两声,“呵呵
,看来本公主认错人了。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说罢,不等旁人说话,她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出了门,她扭头看了屋内一眼,握了握拳。
“宁姐姐,对不住了,等会儿小皇叔走了,我再回来捞你。”
屋内,夜无缺抬眸看向萧晋煊,“等使团离开大邺时,本宫自会带小美人儿去府衙更改户籍,而当下,只想享受良辰美景。煊王殿下一直呆在这儿,莫不是想留下来观赏一番?”
他把玩着谢灼宁的头发,语气风流又浪荡,“本宫倒是不介意,就怕小美人儿生气啊。”
谢灼宁:“……”
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张狗嘴?
他好好说话会死吗?
萧晋煊眸光深深地瞥了他怀中人儿一眼,道:“不必了。”
袍角一扬,他转身离开。
几乎在人出去的同时,谢灼宁狠掐夜无缺一把,弹跳似的起身。
她面色铁黑,咬着腮帮,“你是故意的吧?我差点被你害死!”
夜无缺眨着眼儿,明明满肚子蛇蝎,却还装无辜,“本宫何时害你了?爱你还来不及呢。”
白眼翻到天际,谢灼宁懒得跟他掰扯这些有的没
的。
深呼吸一口气,她道:“夜无缺,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
本来这一世她依旧不打算跟这家伙有任何交集的,但既落到了他手里,就只能靠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哦?”男人单手支颌,往前一倾,笑吟吟地看她,“说说看。”
谢灼宁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此行来大邺的目的。”
他是西楚现任皇帝的继子,母后又曾服侍过先皇,身份敏感又特殊,在西楚备受诟病。
再加上楚皇还有好几个亲生皇子,许多人都想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
“如今西楚跟北齐的边境连连爆发冲突,你们朝中也分为主和派跟主战派。”
“而你,是主战!”
当初夜无缺被送到北齐当质子,在那边受了许多非人折磨,这笔账,他自是要算回来的。
但就怕两国一旦开战,大邺在一旁趁乱渔翁得利。
所以这次出使大邺,他才会主动过来,与大邺缔结和书。
上一世,接待他的是太子萧璧城。
两国明面上达成议和协议,他们在暗地里也悄悄联了手。
萧璧城许诺会在西楚跟北齐交战时助夜无缺一臂之力,条件是夜无缺全力支持他继承大统。
雍王跟萧璧城为
了接待使团的事争来争去,无非就是看谁能取得西楚的支持。
“你既知道我叫谢灼宁,那你应该知道,我是镇北军主帅镇阳侯谢霆的女儿。到时候西楚跟北齐交战,我父亲可替你牵制部分北齐兵力,你的胜算会大很多。”
几十万镇北军驻扎在北关,就算不出一兵一卒,也是对北齐的一种威慑。
“听着倒是不错……”夜无缺若有所思,“可本宫为何不直接跟你们大邺的太子合作呢?”
镇阳侯忠心大邺太子,跟大邺太子合作,总比她这个小姑娘强吧?
谢灼宁道:“其一,我爹忠心太子,是因为我是钦定的太子妃。一旦我跟太子婚约作废,那他自然不会再忠于太子。”
“其二,太子跟你合作,条件必然是助他登位。雍王实力强横,就算太子名正言顺,你想助他登基也势必会大费周章。但我不同,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夜无缺眼底眸色变幻,“大邺太子要跟你退婚?”
唉?
谢灼宁的思路被打断。
不是,自己慷慨陈词大半天,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己话里的重点啊!
她长叹口气,解释,“不是他要跟我退婚,是我要跟他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