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寺,东院禅房内。
白映雪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眉心一皱,便将茶杯甩了出去,“你要烫死我吗?”
吓得丫鬟连忙跪地求饶,“小姐恕罪!”
伸手揉了揉眉心,白映雪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听雨被打个半死之后,她身边连个会伺候的人都没有。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谢灼宁当着她的面发落听雨,将她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碾踩,这笔账,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谁惹咱们雪儿生气了?”
一道含笑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一只锦靴迈步进来,掀动袍角金线勾勒的五爪龙尾。
白映雪闻声立刻扬笑抬头,欢喜朝来人直奔过去,“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因为孤想你了。”
抬手挥了挥,示意屋内伺候的人都出去,萧璧城伸手便要将日思夜想的伊人搂入怀中,想一亲芳泽。
可白映雪却突地转身,躲开了。
她捂着脸,语气无不失落地说,“雪儿这会儿眼睛红肿,丑陋非常,实在是不宜见人,太子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
“孤看看。”萧璧城连忙靠近过去,将她双手拿开,看到那双微微泛红噙着泪光的眼,霎时便心疼了。
他怒道:“
可是福安寺的僧人怠慢你了?”
白映雪柔柔弱弱地说,“不关大师们的事,只是我看到跟我情同姐妹的听雨被谢大小姐打个半死,心里无助又心疼罢了。”
“谢灼宁也在福安寺?”萧璧城神色一愕。
要是他偷偷跑来见白映雪的事被谢灼宁知道,怕是要费些功夫哄她了。
他和稀泥地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灼宁一贯善解人意,柔弱不能自理,哪有那么多歪心思?必是你那丫头做了不该做的事,才惹怒了她。”
白映雪霎时急了,“太子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谢家大小姐可不像你想的那样纯良无辜!”
“雪儿!”萧璧城语气一重,露出一副痛惜的神情,“孤已经许了你皇后之位,你怎么就能理解孤的一片苦心,跟她和平共处呢?”
他为了不让她嫁给雍王,无令调动京畿军入京,被人一本接一本地参奏。
父皇大发雷霆,又无可奈何,只能暂停他辅佐国事之权,勒令他在东宫闭门反省。
就这样,他都还特意跑来福安寺看她。
可她为什么偏偏要跟谢灼宁过不去呢?
他又不喜欢谢灼宁,跟她定下婚约,不过是为了她爹手上的兵权罢了!
见
到太子隐有发火的征兆,白映雪立刻神色一转,俏生生地撒娇,“阿城,我错了嘛。”
一听这称呼,萧璧城的神色果然缓和不少。
阿城,是年少时白映雪对他的称呼。
这一叫,便叫他回忆起了从前的那些美好时光。
他将白映雪拥入怀中,狠狠一吻。两人亲得气喘吁吁,暧昧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萧璧手指挑开衣带,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白映雪却伸手将他推开。
“阿城,你答应过我的……要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她一贯把分寸拿捏得很好,点到为止,绝不沉沦。
一个女人,若是自轻自贱,轻易地把自己交到男人手里,很快就会让对方失去新鲜感。
而适当地给予,若即若离,才能叫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萧璧城被撩拨得不上不下,霎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白映雪赶紧道:“我从家里带了些特制的坚果酥来,想亲自去送给谢大小姐尝尝,也好将昨日的误会解释清楚。”
一听她这么说,萧璧城脸色稍霁,“雪儿能这么想,孤很欣慰。”
白映雪温柔一笑,“只要能替太子殿下分忧便好。”
……
另一边,禅房内。
谢灼宁舀起一勺热粥
,吹了吹,送到萧晋煊嘴边,“啊——”
那姿态,那动作,实在像在喂小孩子。
萧晋煊羞于启唇。
将勺子放回碗里,谢灼宁挑了挑眉梢,“怎么不吃?怕我下毒啊?”
萧晋煊瞥了她一眼,“本王有手。”
他是腹部受伤,手又没受伤。
“我知道你有手啊,可是我喜欢喂你嘛。”谢灼宁凑近他,笑得眉眼弯弯。
那笑太晃眼,萧晋煊连忙避开目光,伸手拿过粥碗,“不必了。”
一点小事,用不着她多此一举。
“唉!”谢灼宁叹了口气,好像不能喂他,她很失落的样子。
可很快,她又清清媚媚地扬起笑来,“我就知道殿下心疼我,不忍我受累~”
“咳咳。”萧晋煊咳嗽两声,没接话,只低着头不疾不徐地喝着粥。
大抵是听她说浑话说得多了,这会儿他竟有了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一碗粥吃完,谢灼宁立刻殷勤地再给他添了一碗,“多吃些,吃多点、好快点。”
他接过粥碗,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神色从容平静,“你想要什么?”
“啊?”谢灼宁愣了愣。
“你救了本王,想要什么?”萧晋煊又重复了一遍。
谢灼宁眼睛一亮,“想要什么都
可以吗?”
费尽心思救活他,终于到自己挟恩图报的时候了!
“想得美,”萧晋煊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不违法度,不悖人伦,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那她要造反,岂不是既违法度,又悖人伦?
谢灼宁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早知道救他还不如救几根花花草草呢,好歹还能欣赏几下。
“吃什么吃?吃那么多,浪费粮食!”
她伸手将粥碗夺了过来,打算拿出去喂喂猫猫狗狗也不拿来喂白眼狼。
萧晋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音,没一会儿就见茯苓快步推门进来。
“小姐,白姑娘求见,说是拿了些坚果酥过来,想给你尝尝。”
白映雪?
昨日还说走着瞧呢,今日就亲自送东西上门来了?
准没好事!
谢灼宁心情正不好呢,抬手道:“不见!”
茯苓道:“奴婢也是这么回的,可她说,不见到您,她是不会离开的。”
屋里还有个大男人在呢,白映雪一直守在门口,可不是是个事儿。
谢灼宁只好起身出了门去,站在门廊下,抬眼望向白映雪。
“圣女不待在佛堂为国祈福,来我这儿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