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吟比谢灼宁小上半岁,却喜端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姿态,眉眼之间,连笑弧都恰到好处,看上去倒显得更老成几分。
萧璧城一听她这话,顿时连戏都不想演了,赶忙离谢灼宁远些,生怕被传染上什么怪病。
嘴上却说着,“灼宁妹妹别担心,孤立刻便宣御医过来替你看诊,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太子哥哥,你真好……”谢灼宁一脸感动地望着他,心里都快吐了。
谢晚吟见缝插针,“太子殿下,大姐姐生病需要静养,正好我爹前不久得了一副画痴许瀚的《松鹤图》,还请太子移步鉴赏一番。”
萧璧城此人好画,谢晚吟这般投其所好,明显是有备而来。
大伯母如今闭门思过,她便干脆自己上是吧?
谢灼宁不由多瞥了她一眼,目光却瞬间定格在她发间戴着的钗子上,身体遏制不住地颤抖。
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钗,这不是老爹当年求娶娘亲时,特意向太皇太后讨要来送给她娘亲的吗?
谢晚吟她怎么敢的!
“《松鹤图》随时可赏,但灼宁妹妹这会儿病得这么重,孤怎能在她最需要孤的时候离开?”
萧璧城看了眼谢灼宁,心里虽然早就想走了,面上还得表现出深情款款。
虚伪得叫人恶心。
谢灼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谢晚吟,嘴角忽地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既然一个存心勾引,一个蓄意离开,那她便添把火好了。
“咳咳咳,太子哥哥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困乏的厉害,想休息一会儿……”
萧璧城心头一喜,忙温柔道:“那灼宁妹妹好生休息,孤改日再来看你。”
“大姐姐就安心休息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太子殿下的。”谢晚吟脸上含笑,意有所指。
说完,得意洋洋地跟着太子离开。
谢灼宁轻呵一声,希望她一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抬手叫夏橘进屋,“我记得你会制毒?”
夏橘点了点头,各种杀人的手段她都学过,自然也包括制毒。
她将毒药瓶子拿出来,摆了一排。
鹤顶红、断肠散、五毒丸、七步断魂烟、九日绝命水……
摆完后,她抬头问,“小姐,杀谁?”
谢灼宁嘴角抽搐,“……就没有那种,能让男女动情的药吗?”
夏橘摇了摇头,又生怕自家小姐失望,觉得自己没用,赶忙补充,“我,可以,学!”
“咳咳!”谢灼宁被呛了一下。
倒也不必这么实诚。
她又问,“蒙汗药呢?”
夏橘点头,“有。
”
“有蒙汗药也行。”她道,“谢晚吟带萧璧城去赏画,为了制造独处机会,势必会支开下人。你这样……”
往前倾了倾身,她附在夏橘耳边,耳语了几句。
“明白!”夏橘领命,当即准备前往。
“等等,”谢灼宁还是有些担心,又细细交代几句,“萧璧城身边跟着几个武功很高的暗卫,你若寻不到机会,就立刻回来,万不可强行冒险,知不知道?”
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再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
夏橘重重点头,转身离开。
以防万一,谢灼宁立刻穿戴整齐,并让连翘也去客院那边盯着,一有异常,立刻过来回禀,她好过去捞人。
没想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夏橘就安然无恙地返回,“小姐,成了!”
谢灼宁有些惊讶,“这么快?”
“他们,不行。”
几个加起来,连煊王身边那个叫凌霄的护卫都比不上。
她潜入进去的时候,没一人发觉。
“太子身边的人变弱了?”谢灼宁皱眉不解,很快又恍然舒眉,“看来昭文帝还没把手中的底牌交给萧璧城啊。”
简直天助她也!
她立刻让茯苓把风华阁的丫鬟全都叫上,想了想,又看向桌面,“把那壶茶也端上。”
“小姐想喝茶?这都冷了,奴婢去给您重新沏一壶。”
“不必,这茶是给太子送去的。”
茯苓都震惊了。
给太子送一壶喝过的冷茶去,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说走就走,谢灼宁被丫鬟奴仆簇拥着,朝客院走去。
谢晚吟的丫鬟守在门口,见状上前来拦,“大小姐止步,太子殿下正在屋内赏画呢,不许任何人打扰!”
从前谢灼宁好说话,不光春桃敢跟她拿乔,谢府的其他丫鬟也不太把她放在眼里。
谢灼宁歪了歪头,给一旁的茯苓使了个眼色。
都不必她开口,茯苓便上前一步,一巴掌甩了出去。
“贱婢,我家小姐可是未来太子妃,来给自家夫君送点茶水天经地义,你也敢拦?”
丫鬟捂着脸,仍不服气,“我是二小姐的丫鬟,你凭什么打我!”
“啪——”
茯苓照着她另一边脸又甩了一巴掌,“就凭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身为长姐,连二小姐都管得,难不成二小姐的丫鬟就管不得了?”
吃了痛,丫鬟没敢再拦,只咬着唇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搅了太子雅兴,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谢灼宁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
丫鬟心头一凉,竟被那一眼瞧出一身冷汗
!
谁都知道大小姐最好说话,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谢灼宁收回目光,平静开口,“开门。”
夏橘上前,将客院房门推开。
谢灼宁伸手接过茶水,唇角扬起浅笑,走了进去。
“太子哥哥,看画看渴了吧?我亲手给你泡了茶……”
边说她边往里走,很快便看到萧璧城跟谢晚吟两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块儿!
“啪——”
手中托盘摔落地上,碎裂的茶壶碎片跟茶水四处飞溅。
谢灼宁狠狠掐了把大腿,眼泪立刻便涌了出来。
她伤心绝望地大喊,“太子哥哥,二妹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夏橘的迷药下得轻,动静一大,萧璧城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看到谢灼宁在哭,他还有些疑惑,“灼宁妹妹,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他想起身,却感觉怀里有些重,像压着什么似的。
一扭头,对上一张女人的脸,吓得他大叫一声,猛地将人甩开。
谢晚吟脑袋撞在桌腿上,起了个大包,也晕晕乎乎地扶着头醒了过来,“好痛……”
萧璧城听到声音,这才认出她是谁,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灼宁妹妹,你听孤解释,孤跟她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