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她们四个都惊呆了。
还……还能这样?
几个二等丫鬟也傻眼了。
她们是想升一等丫鬟的,怎么还倒退成三等丫鬟了?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谢灼宁恍然,“那你们是想跟春桃一样,去外院伺候?”
“不不不!”几个丫鬟脸色煞白,连忙摆手,再不敢多话了。
三等丫鬟就三等丫鬟吧,总比像春桃那样去外院当粗使丫头刷马桶强。
见众人没异议了,谢灼宁这才抬手,“行了,都去忙吧。”
夏橘跟着她进屋,奇怪地问,“她们,犯错?”
谢灼宁回答说,“没犯错,但心不在我这儿。”
“那,赶走?”
“不必,”她摇头,“赶走一批,又会送来下一批。”
与其到时候挨个儿挨个儿地查新人的底,还不如留着这些人,至少知道哪些该提防、哪些该疏远,心里全有个数。
“对了,”她忽地问,“这会儿多少时辰了?”
“巳时,三刻。”
谢灼宁扬起唇畔,“那也该下朝了。今日朝堂之上,一定很精彩吧?”
……
太和殿外,退朝后的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说着话离开。
萧晋煊迈步而出,衣袍上白金刺绣的蟒纹随他动作摆动,栩栩如生似活了一般,处处透着冷峻尊贵。
“十七弟。”
开口的是雍王萧晋泓,他人过
中年,一身紫色蟒袍,玉带修身,行走之间,俱带着皇家子弟的威严贵气。
抬手拍了拍萧晋煊的肩膀,他道:“恭喜啊!”
只是这声“恭喜”,怎么听都阴阳怪气。
今日朝堂之上,议起西楚国来访大邺一事。
雍王及其党羽侃侃而谈,据理力争,想要揽下接待楚国使者的差事。
昭文帝却想将此事交给太子去办,可太子却并未出席早朝。
一问才得知,太子昨日便出城去了千仞山,给谢家大小姐摘那情人花去了!
昭文帝气得直咳血,干脆点了萧晋煊,由他来负责此事。
萧晋煊神色淡淡,不卑不亢,“五哥说笑了,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罢了,何喜之有?”
“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我就不信十七弟对那位置没兴趣!”
雍王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自从圣上圣体抱恙,雍王的行事作风便越发肆无忌惮,很多时候甚至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萧晋煊皱眉,心里想的却是谢灼宁。
她昨日为何故意将太子支出京城?
难道是料想到今日朝堂上会有这么一出?
可西楚国递来的文书,昨日下午才送进宫里……
萧晋煊眉心深皱,“只是巧合吗?”
……
听说太子萧璧城刚从千仞山回来,便立刻被圣上急召进宫,训了两个时辰才作罢。
有些官员一瞧太子为
了个女子便荒废国事,都摇了摇头,怀疑自己追随的是否是个明主了。
不出几日,关于太子德不配位的消息,就传得满京城皆知。
但很快又有另一种声音出现——
“太子宅心仁厚,轻徭减赋,哪样不是为国为民?”
“分明是那谢家大小姐,仗着镇阳侯的军功作威作福,太子敬佩镇阳侯,这才会对谢家大小姐的无理取闹多有容忍!”
“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给你们爆个内部消息,听说那谢大小姐跟她表哥不清不白的,差点就私奔了……”
“那太子摊上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太可怜了!”
茶馆角落里。
一道屏风隔断人影,却隔不断嘈杂纷乱的议论声。
谢灼宁轻啄一口茶,听着那些关于她五花八门的流言,一笑置之。
夏橘却很气愤地握紧拳头,“他们,该死!”
“不至于不至于,”谢灼宁忙按住她,“你能堵得住一人嘴,堵不住天下人的嘴,难不成你要把天下人都杀光不成?”
反正萧璧城也不是第一次利用她来给他当挡箭牌了,要不然上辈子她那满身的骂名怎么来的?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几句议论对她而言无伤大雅。
不过与人私奔的那些传闻,倒不像萧璧城的手笔。
多半是从谢家内部传出去的,打算掺在众多流言中浑水摸鱼呢。
看
来得抽时间,把家里那堆破事处理一下了。
她正想着,就听下人过来回禀,“大小姐,您要找的杂耍班子找到了。”
谢灼宁笑着起身,“走,看杂耍去!”
杂耍班子叫红喜班,初到京城,还没来得及支场子卖艺,就迎来了个大贵人,个个铆足了劲,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洁白如新的白布,凭空现字。
各式各样的动物,口吐人言。
凭空变出的花海,美如仙境……
谢灼宁看得高兴,笑着拊掌,“赏!”
她出手大方,一百两黄金金灿灿的,那些杂耍艺人们都看傻眼了,连忙跪下谢赏。
“别忙着谢,”她抬手阻止,“这金子我也不是白白给你们的。”
“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便立刻离开京城,三年内不许再入京。若能做到,事成之后,我会再让人给你们一百两黄金。”
说着,她微微倾身,对几人耳语了几句。
几人一听,立刻笑眯眯地拍胸脯保证,“贵人放心,这事儿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么多金子,都够买他们命了。
结果只是让他们办件小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买卖,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那一百两黄金的不尊重!
谢灼宁轻轻拨弄着指甲,嘴角微微一掀,“萧璧城啊萧璧城,我也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你可一定要喜欢啊!”
看
完杂耍出来,谢灼宁又带着夏橘逛了下街。
市井烟火,人声鼎沸,倒叫她有了几分还活着的真实感。
正巧街上有个大和尚在卖平安符,“开光符咒,能保人免于血光之灾,世代平安!”
谢灼宁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怎么卖的?”
大和尚道:“这里每一张平安符都是九九八十一个高僧开光祈福过的,一张十两,不还价!”
谢灼宁立刻掏银子,“我都要了!”
大和尚收了银子,美滋滋地走了。
谢灼宁一个个地数着,“这个祖母的,这个老爹的,这个弟弟的……这个夏橘的。”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夏橘愣了愣,“我,也有?”
“你当然有。”谢灼宁直接塞她手里,弯眼一笑,“夏橘啊,咱们这辈子,可都要好好的。”
临街酒楼的二楼上,萧晋煊站在窗口,正看到谢灼宁将那平安符郑重其事地放在胸口。
他眼底神色变幻,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有误。
这谢大小姐怎么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大和尚明显是个江湖骗子,那些平安符一文钱一张要多少有多少。
太子的事,难道当真是他想多了?
谢灼宁收好剩余的平安符,正要走,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她恰巧认识,萧晋煊的贴身侍卫,凌霄。
凌霄朝她一拱手,“我家王爷请谢大小姐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