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好像真怕了,速度更加快了。他们一路往上跑,跑到天台,下面那群人已经上楼了,人头直接带着他们二人往空旷的地方下跳去!
垃圾桶晃荡落地,他们一路往校园大门冲,门口没有门禁,拉开就能出去,人头带着他们跑到离学校有两三公米远了才停下,等倪欢和笑狼君下地了,人头又一溜烟地带着垃圾桶往回跑了。
那群学生没敢往外追,这个点了镇上没人出门,冷风又再次刮起,倪欢顺着风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高粱地。
高粱地里有几个稻草人,倪欢出于好奇想去看看,笑狼君也跟着来,但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的高粱高得要看不见人,还没走多久,笑狼君就发现自己跟丢人了。
“倪欢!”
声音被隔绝在原地,笑狼君暗道不好,他浑然不知自己身后此刻站着一个穿着婚服的女人。
不知为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牵引着自己往前走。倪欢来到一个稻草人面前,看见他的脚边有一个红包。
倪欢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捡起。
她拆开红包来看,里面有厚厚一叠人民币,将人民币拿出来,后面还顺带了一缕头发。
头发……?倪欢单独拎起这缕头发,借助月光细瞧,摸起这发质更像是一个男的。
等等。
倪欢意识到了什么。
稻草人哪里有脚的?
耳边的风声像是谁的低语声,倪欢回头,赫然对上了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孔。
眼前的一幕彻底陷入了黑暗。
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这里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人将她扛起,不知是往何处跑去。
倪欢无法动弹,她任由其他人摆布。不知跑了多久,这群人又将自己放下,头顶上的布被人掀开,倪欢一抬眼便与镜中的自己对上。
好几个人围在她的身边,脸上被人弄得浓妆艳抹,就连身上的旗袍也被强制换成了中式婚服。
倪欢的行动还是不受自我控制,她被媒婆拉到大堂里去,这里坐满了人,小孩们在叽里呱啦地闹着,一直等到新郎来,倪欢被人压着脑袋和新郎一起向天地行礼。
余光中,那新郎穿着的婚服下,是一具阴森森的骨头架子,除了个脑袋还没被完全吞噬,他的五官很清楚,这是雁塔死气沉沉的面孔。
尖锐的叫声叫喊着第二句:“二拜高堂!”
倪欢被人二次按下脑袋。
等到第三遍也是近乎要礼成了,倪欢内心在极力斗争,她一点点转过身,与雁塔对视。就在媒婆要三次按下她的脑袋时,倪欢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极力破开了自己身上的控制。
“滚开!”她怒吼一声,莫名的力量镇开了在场的所有人,就在倪欢想要动手之时,却见眼前的景象逐渐散开。
环顾一圈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高粱地里,手上还保持着拆开红包的动作。
倪欢立马丢掉红包,然后怒气冲冲地看向眼前这个稻草人,她直接上去将它拆下来,又扯又掰,将稻草人分成了两半。
中间被拦腰截断的这一块流出了大量黑血,倪欢这才发现稻草人里面藏着的是人,只是这人也近乎变得和稻草人一样了,干枯发烂的身子,轻轻一折就断。
倪欢撒手丢开,她嫌弃地往高粱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渍,接着又往里走,都走一半了,她才发现笑狼君没有跟过来。
想起自己方才经历的幻境,怕是他也深陷其中了。倪欢站在原地思考许久,最终决定还是折回去看看。
倪欢方向感很强,没有在这比人都高的高粱地迷了路。她扒开这些高粱,看见了笑狼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倪欢见状呼出一口热气暖暖掌心,然后上前毫不收力地往他脸上招呼!这力度够大,笑狼君猛然睁开眼睛,一团黑气从他眸中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片迷茫,笑狼君挠了挠脑袋,魂还没有完全回来。
“你打我干什么!你不睡觉吗你?”
“在这睡觉?你想死吗你?”倪欢呛他道,“还不赶紧走!小心等会又有什么意外。”
笑狼君这下是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捂住眼睛,感到里面有些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困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自己结婚了吗?”倪欢道。
“不是!”笑狼君摇头,梦里的细节他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梦里的女人,“我梦见柳叶和我说话……对,她是柳叶,这是她刚刚告诉我的名字……”
“……”倪欢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颇为无语,“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我……”笑狼君此刻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像是喜欢,又像是着迷。
恋爱脑只会影响自己前进的步伐,倪欢不管他了,径直朝里走去。
那些稻草人的目光也在无形中追随着她。
高粱地中间有一大片是空的,倪欢来到这块地上面,她跺了跺脚,感觉下面有硬物。
旁边放着一个铲子,倪欢再次干起挖土的活,她把每一块感觉有硬邦邦的东西都挖开了,可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以为是什么埋尸的地方,结果是自己看说说看多了,连根骨头都没有看见。
倪欢丢下斧头,接着往里走。在她走后的几分钟,高粱地上的稻草人动了,他们齐刷刷地下了地,然后朝着倪欢刚挖好的坑走去。
这一块不仅仅放有一把铲子,换一句话来说,这些铲子其实都是为他们这些稻草人准备的,只是有人在这一天晚上抢了他们的活。
所有稻草人都跳进了自己的坑里,坑下钻出数条又细又白的生物,它们钻进稻草人的身体里,稻草人们痛苦地发出哀嚎声。
天快要亮了,笑狼君来到这些坑面前,看着这群稻草人无力且痛苦的挣扎,他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作孽的人终将一天又一天地承受着自己所犯下的恶,且无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