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荷对于明贵嫔的生产确实没有太多的期待，不论是男是女似乎都没有什么分别。
如今官家膝下有一位公主两位皇子，细说起来，若是明贵嫔这一胎是公主，那福明公主还真是能有个伴了。
不过，霍清荷才发觉，福明公主是明字，而明贵嫔的封号也是明，倒是没有避讳。
也算得上是稀奇。
霍清荷不紧不慢地往内去，进了正殿她便往角落里去，那边孟美人正在和许常在说话，便走到了谢贵人身旁，她才走到谢贵人身旁，另一侧又走过来一个人。
霍清荷余光瞧见了，她屈了屈膝，悄无声息地见礼。
“伏贵人万福，娘子是从咸福宫来吗？嫔妾多问一句，不知宜贵嫔可还好吗？”霍清荷低声问道。
谢贵人在边上听见了，她当做没听见。
里头的稳婆正好出来了。
“恭喜娘娘。明贵嫔生了，平安生下一位公主。四斤六两。”
稳婆这样说着，但殿内众人却压根听不见婴儿的啼哭声。
“明贵嫔如何了？公主听着瘦弱了些。”说这话的是薛皇后，她说话时带着咳嗽声。
下首的霍清荷不用抬头都能听出这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皇后娘娘也来了吗？”霍清荷低声问着，望向的是一旁的谢贵人。
伏贵人方才已经同她说过了，说宜贵嫔在禁足里不能出门，只听说这几日胃口不大好。
谢贵人轻点头：“皇后娘娘是国母，虽说福明公主病了，只是还得顾及着后妃。听说，今早太后娘娘身边的祝余嬷嬷去皇后的坤宁宫了。”
后面半句谢贵人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霍清荷这里的消息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灵通。
她还真是才知道这事儿，她轻点头，又望向了内殿的方向：“明贵嫔这一胎是早产，孩子听着是瘦了些。”
她弟弟也是早产，出生时比明贵嫔这会儿诞下的二公主还要轻一些。
谢贵人也跟着轻点头:“可不是。公主是早产，身子弱不说，更得仔细娇养着，一个不小心便容易病了……呸呸呸。”
谁没在闺阁里见过些腌臜事儿，谢氏这话说得也带着些感叹。
相比之下，边上的伏氏就显得有些安静了。
霍清荷倒是又想起来了什么：“陛下上早朝去了？”
她这才有空去瞧殿内，此时有恭贺的，也有盯着稳婆发问的，不过在最高位确实没瞧见官家的身影。
“自然，即便是皇后娘娘生产早朝也是不能耽误的，听说今岁西川路里邛州和益州等地大旱，官家这两日正为这事儿烦心着呢。昨夜官家在储秀宫受了一夜，今早天不亮便上朝去了。”
谢贵人的消息确实是灵通，她父亲就是在西川路转运使，这些消息自然就更清楚了。
霍清荷露出恍然的表情，怪不得官家去了她那里也是十分困倦的样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上首薛引嘉已经问过稳婆和太医了，这会儿也终于能听见里头二公主微弱的一丁点哭声。
“回皇后娘娘的话，明贵嫔是生产劳累过度昏睡过去了。明贵嫔这一胎生产不易，元气有所损伤，需得好好静养。二公主是早产儿，体质虚弱，更是要小心又小心的照看。”
太医话说到一半忽的又抬头颤颤巍巍地看了薛皇后一眼。
一旁端坐的池贵妃听都能听明白。
于是她抢了先开口：“既然明贵嫔已经平安生产，诸位妹妹也不必在这里等着了。明贵嫔如今需要静养，也不必一波波地送东西来庆贺，一切以明贵嫔的身子要紧。也别搅了公主的清净。本宫同皇后有话要说，你们都散了吧。”
被池贵妃抢了话，薛引嘉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甚至抬手拦住了一旁想要说话的春柏。
“贵妃说的有理。你们一早就来看明贵嫔，这份心意本宫会在明贵嫔醒来之后告知的。庄妃，本宫有些放心不下曹嫔。你再代本宫去看看曹嫔吧。”
庄妃自然无有不应的，她站起身：“到底是皇后娘娘心慈，时刻惦记着曹嫔。明贵嫔这里还要娘子忧心。”
薛引嘉摆手：“照顾宫妃本就是本宫这个皇后应该做的。”
众人福身：“皇后娘娘仁心，嫔妾们感念不已。”
得了，方才池贵妃那抢话顿时都算不得什么了。
霍清荷才来没一会儿呢，倒是正好，不然像昨晚那样一直站着，累得还是自己。
明贵嫔生了公主的消息很快便如插了翅膀一般传入东西六宫。
众人散去之后储秀宫终于安静了下来。
正殿里，薛皇后和池贵妃一前一后的进内殿去瞧了瞧昏睡的明贵嫔和二公主。
明贵嫔才生产完，内殿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池贵妃忍不住抬了抬手，但一转眼见前头的薛皇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池贵妃忍住嗤笑的冲动，到底还是把抬起的手落了下去。
从内殿出来，薛皇后对着太医直奔正题。
“赵太医。明贵嫔的身子到底如何了？本宫听你的意思明贵嫔生产之后身子似乎不大好？”
赵太医拱拱手：“回皇后娘娘的话。明贵嫔这一胎怀像本就不大好。娘子孕中多思多虑，又接连受了惊吓，虽然如今二公主是平安降世了。只是明贵嫔却是伤了身子根本，只怕往后都难以有孕了。而且还得仔细将养着，明贵嫔的身子才不会落下病根。”
问此语，池贵妃追问了句：“那公主的身子呢？”
明贵嫔本就不受官家喜爱，她这一胎怀的糊涂，如今的位分是她求来的，若这一胎是个皇子往后说不定还有封妃的可能，只是诞下的是个病弱的公主，她这辈子想要封妃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坦白而言，明贵嫔这一胎是个公主，池贵妃到底还是松了口气的。
大皇子只比大公主福明小一岁，而她的二皇子才满一岁多，孩子们差着岁数还好，岁数太相近了，那就不大好了。
先帝爷的皇子们不就是因为岁数太相近生出了许多的事端来吗。
赵太医点头：“二公主早产身子是要比足月的孩子更孱弱一些，自娘胎里的不足之症，更要小心。但等公主年岁大些便也无碍。就是明贵嫔……”
薛引嘉轻颔首：“本宫知道了。此事先不必告诉明贵嫔。她才生产完，听了这些又该多思了。你去把明贵嫔生产的事儿告诉官家吧。明贵嫔的身子本宫就交给院判你了。”
赵太医躬身：“是，微臣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