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渊抓住时机，朝着疯人的头顶抹去。
果真摸到了一个凸起。
“有。”
苏落落点头，“拔出来！”
然而似乎是察觉到萧行渊的意图，疯人发了怒。
所有的招式都冲着他去。
萧行渊眉头紧蹙，这种怪物实在是难以对付。
好几次都无法得手，苏落落盯着他们。
就在疯人抬手抓起一块大石头准备扔过去时，她找准时机，快出残影的速度跑过去。
“相公，退后！”
沈修羽正要从后面袭击，就感觉到一阵风袭来。
最后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被推到了后面。
而苏落落神情凛然，掌心狠狠拍在疯人身后。
一声痛苦的怒吼传来，大石头猛然砸在地上，溅起的雪迷了眼睛。
苏落落抬眼，同萧行渊一对视。
两人无需多言，疯人冲着自己而来时，苏落落咬牙捉住他的手臂。
只听咔嚓两声，胳膊瘫软垂下。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呸，这什么怪物！”苏落落死死咬牙，“相公，快！”
银针被萧行渊拔出来，最终疯人抽搐地倒在地上，嘴里还在无意识地重复着那句“杀了你们”。
银针几乎有小臂般长，萧行渊静静地看着，随即垂下了眼眸。
苏落落没在意，而是蹲下来查看这个疯人。
又是咔嚓两声，扭断了他的双腿。
“对不住，对不住，不过只有这样才放心。”
手伸向疯人身上
，想寻找相关的药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围的血腥味浓郁，除了这个疯人的，还有那个木屋中的各种残肢断臂发出来的。
“逃出来的。”
沈修羽冷然开口，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疯人，用剑挑开疯人凌乱的头发，“如此看，我似乎，见过他。”
“他也是被捉去炼药的人？”苏落落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墙上破了洞，一看就是被人暴力破开的。
可想而知这个疯人的痛苦。
“嗯，逃出来了而已。”
他说着走到那疯人身边，按在匕首上的手微动。
苏落落眼睛一眯，起身扯住他外袍边缘，萧行渊也随之站在了他身边。
沈修羽将手拿出来，垂眸道：“他如今很危险。”
苏落落随意点头，“我知道。不过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如今这样，你们莫不是还想带回去不成？”
苏落落同相公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眼前的疯人如果是自己逃出去的，那就表明他还残留着清醒的意识。
越是如此，就越接近炼毒人想要的状态。
这可比在宁西和京城见到的那些随意失控的疯人，有价值的多。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而且那些堆成山，分不清人还是动物的骸骨，怕是都出自这个疯子之手。
“有人来抓过他。”苏落落沉声道：“他是哪里的人，大虞还是大金的？”
萧行渊眉头微蹙，看了一下脚下的骸骨，摇了摇
头。
苏落落心情也有些沉重，最怕的就是到最后，已经不分大金还是大虞。
三人赶了一天的路，眼见着天色暗下来。
便决定在这木屋中对付一晚。
周围的风声呼啸，苏落落听得比另外两个人清楚。
她将屋中的残肢断骸收拾出去，一边收拾还一边嘀嘀咕咕。
说着什么“无意冒犯”之类的话。
很快，她听到了树枝拖在地上的声音，一回头看见沈修羽拖着一颗枯木过来。
苏落落脸上冻伤还未全好，鼻头脸颊红彤彤的，那双好看的眸子衬着白雪看过来，实在是令人心头一跳。
果真如小时候想象的那般好看。
沈修羽神情温软下来，将枯木扔在地上，“冷吗？”
苏落落点头，朝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相公。
“我相公呢。”
“不知道。”
语气异常冰冷。
苏落落无所谓耸耸肩，反正相公不会出事。
“要劈柴吗？我来。”
刚拿起木头就听到一声“啧”，抬头对上了沈修羽不快的眼睛。
“我在此处，不需要你来。”
苏落落撇了撇嘴，“那你来，你来。”
不得不说，沈修羽劈柴很厉害，非常利落。
不过苏落落没心情去欣赏，那个疯人似乎有醒来的痕迹。
倏地火舌升腾，照亮她的脸颊。
“落落。”
听见沈修羽的声音，苏落落随之回神，“什么？”
沈修羽一边示意她靠近火源
，一边走到她身边。
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想起我了吗？”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落落没回应，沈修羽也不介意。
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来的确是想起了。其实你不用试探我，我说了不会骗你，便不会骗你。”
沈修羽靠的太近，苏落落后退两步，却被他步步紧逼。
“你若是想起来了，这里的一切也瞒不住你，此处除了助你恢复记忆，没有任何用处。而萧行渊看似为你，实则有其他的目的，他来此处也并非巧合。”
他越说越快，甚至抓住了苏落落的手，“你若是想起我来，一定记得你曾经许诺我的婚约，你带我走过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门。你替我抗下的那些毒，甚至是百般痛苦的长生散。”
苏落落没有打断他。
他说得那些自己都不记得。
甚至他口中的自己，实在陌生。
而她之所以听下去，是因为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记忆。
“你还记得，当年我被吃了什么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沈修羽一愣，微微蹙眉，声音沙哑道，“不记得。”
与其说不记得，不如说是太多了。
除了当年参与此事的炼毒人，没人能记得住。“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找到第二个我。”苏落落瘪瘪嘴，离他远了一些。
也装作没看见他眼中透露出的几分落寞，“你继续看着火吧，我过去看看那个疯人。”
“落落，你恢复了记忆又能如何。即便恢复了，你能做什么？”
苏落落脚步没停，很是无语，“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他们都想要我身上的血，我能做什么？当然是变成寻常人，才能活命啊！”
她以前可以装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在自己身上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
不然变成鬼了，都不知道找谁复仇。
苏落落盯着手里的药丸，又盯着睁开眼睛的疯人。
疯人眼瞳混浊，却没有初见那般无神。
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落落把一坨雪塞进他嘴里，“喝吧。”
疯人没反应，也是习惯了如此。
“能听懂我说话吗？能的话就点头。”她顿了顿，把玩着手里的药丸，“不能的话，我就让你彻底失去意识。”
疯人恶狠狠地瞪着苏落落，她毫不介意。
“你是逃出来的。追杀你的人，是给你下毒的人。”
疯人点头。
“门前那些骨头，是你杀的人。”
点头。
“给你下毒的人，是一些老头子。”
点头。
苏落落眼睛一眯，“大虞？”
然而疯人却没有动作了，嘴里乌鲁乌鲁的。
如果是和当年自己一样，不知身处何地，也的确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苏落落沉吟片刻，指向了不远处的沈修羽。
压低了声音，“他和追杀你的人，是一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