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落动作利落,罐子里的药就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再加点这个,还有这个……”
对着一阵草药挑挑拣拣后,苏落落看着角落剩下的半块灵芝。
最后想了想,“既然药效都加强了,其他的也应该多放一点。”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反正以前自己是没出什么事的。
“落落,”萧行渊披着衣裳过来,看着即将溢出罐子的药,忍不住问道:“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
“相公,新药的效果强烈,其他的药应该也要跟着加大剂量。”
“什么新药?”
萧行渊往罐子里看了一下,没看多出来的药材。
“化了,化了啊。”苏落落有点心虚,不过这也不算说谎,于是有了底气,“相公你放心,这个药我提前试过了,吃不死人的。”
提前试过了?
萧行渊神色晦暗,以毒攻毒的药,她试毒?
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想不透这里面有什么。
只知道里面有毒,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药渣分明就是正常的,这毒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萧行渊想不通,苏落落不知道他想不通,呲着个大牙傻乐。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一想到能治好相公的腿,我就很开心。”
毕竟自己都这么厉害了。
相公的腿肯定会好的。
苏落落说的真诚,
萧行渊不由得跟着笑了,“落落,你图什么呢?”
“图你好看啊。”
萧行渊:……他就知道。
“除此之外呢?”
比如,自己的命。
可苏落落这脑子怎么能想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除此之外……”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当初自己不就是图这张脸才跟着来着这里嘛。
看见自家相公一直盯着自己。
苏落落把扇子用力一摇,药罐子沸腾得更欢了。
她抬头,真诚地看着萧行渊,“其实,还图现在的家。”
“家?”
“是啊。”
其实她不喜欢这种深入人心的对话,也不喜欢刨根问底。
她看着还想继续问的相公,笑的爽朗。
“相公,喜欢就是喜欢,看上了你的脸就是看上了。你非要问我图什么,其实我也不太能说出来。不过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什么不好。很多事情就是因为非要得到一个原因,到最后才会失望。”
她只喜欢高兴的时候就在一起,不高兴的时候就去找高兴的事情做。
一生太短,她不想在其他无关紧要的情绪上分神。
两人凝视着对方,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
萧行渊静静地看着她,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把眼前的女子,当做其他人去猜忌。
“啊呀!”
突然药罐子中的药扑了出来,苏落落手臂靠得
近,滚烫的药直接覆盖在手臂上。
“落落!”萧行渊手臂一伸,把人带离炉子边。
迅速地撩起手臂的衣裳,露出烫得通红的手臂。
苏落落则是疼得龇牙咧嘴之际,猛然注意到了自己手臂上放血的伤口。
“相公相公,药倒了。我去捡回来。”
“不管。”萧行渊眉头紧皱,手上动作利落,一把就把人给揽了回来,“先冲冷水。”
萧行渊做事很快,也很稳,冷水冲在手臂上,灼热的感觉缓解很多。
“相公,好了,好了。没事了。”苏落落很想把袖子放下来,可偏偏相公头也不抬,更不听自己的话。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苏落落怔住。
在手臂疼得要掉皮的时候,她甚至还在想:或许自己还图相公的声音。
“很疼?”见苏落落不说话,萧行渊动作轻了又轻,吹着手臂。“忍一下。”
而愣神的后果就是,苏落落手臂上的伤被看见了。
但萧行渊就淡淡看了一眼。
可是架不住苏落落自己做贼心虚,“相公,这个是……”
“我知道,今天打架留下的。”
这是完全没有怀疑呢!
苏落落笑着点头,“他们还有点厉害。”
萧行渊没说话,冲了冷水后立马给苏落落上了药。
最后辛苦熬的药,就只剩了半碗,苏落落端给萧
行渊,“相公,就这么点了,你就将就喝吧。”
毕竟今天是真累,她不想再熬了。
萧行渊喝下了。
是夜,苏落落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她正被人绑在冰山上。
冷得不行,鼻子都不出气了。
还不能动弹。
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竟然还在背后拿着一个太阳。
又冷又热,最后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下可是直接把自己打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根据以前的经验摸了一下额头。
“好像得了风寒。”
苏落落吸了吸鼻子,“嗯?被子怎么都在我这里?”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发现了环在腰间的手臂。
相公……抱着自己睡的?
这太刺激了,苏落落笑得不太值钱。
“不对,怎么这么热?”
苏落落猛然清醒,掀开被子,发现相公整个人红得和山上的野果子一样。
“相公,相公!”
“热。”萧行渊艰难地睁开眼睛,“落落,水。”
“好好好!”
但一杯水下去根本不管用,苏落落着急地找来一些治疗风寒的药,萧行渊却拦下来。
“先给自己治。”
“哦,好。”
毕竟自己也发着烧,也不奇怪相公看得出来。
然后拿着风寒药给自家相公,苏落落觉得很悲催,怎么两个人大半夜一起得病了。
“相公,应该是风寒,别担心。
”
萧行渊嘴还没碰到药碗,脸色突然变得古怪,“我怎么觉得,不是。”
“啊?”
发热、发软、头又疼又晕。
不是风寒是……
“腿。”萧行渊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腿?!”
难道是自己的血?
苏落落赶紧蹲下去看,这下可不得了了。
两条腿开始肿胀,发红,好像里面有东西迫不及待等着涌出来。
苏落落都快哭了,“怎么办啊,相公,和红萝卜一样了。”
“别急,你先……落落?”
眨眼间,苏落落就冷静下来,飞快拿起桌上的匕首和酒壶。
抬眼坚定地看着萧行渊,“相公,你信我不?”
萧行渊点头,目前除了信,貌似也别无他法。
苏落落神情严肃,甩了甩脑袋打起精神。
抓起一角被子递给萧行渊,“相公,疼就叫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就咬着被子。我不会笑你。”
萧行渊无奈一笑接过,“好。”
他何时因为疼叫过?
苏落落把匕首浸泡在酒中。
正打量着从哪里下刀,然后越看越后悔。
相公应该是承受不住自己血里的毒,换句话说就是,相公中了自己的毒。
苏落落很无奈,拿起匕首沿着双腿轻轻划着,最终定格在肿胀的边缘处。
她抬头,眼中一片明亮,还闪着一点点兴奋。
“相公,那我开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