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刚想帮丈夫说话,那西华子又追问道:“张五侠,这位天鹰教的殷姑娘,真是你的夫人吗?”
张翠山点点头,朗声道:“没错,她便是拙荆!”
西华子厉声道:“10年前,我昆仑门下高则成和蒋涛两名弟子,毁于尊夫人之手,请问这笔账怎么算法?”
殷素素眉头一皱:“高则成和蒋涛?他二人怎么了,何以你咬定是我害了他们?”
西华子仰天大笑,说道:“我咬定你?他二人虽成了白痴,但口中仍不断念你的名字,殷···素···素!”他对这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怨毒,眼神也紧盯着殷素素,似乎恨不得立刻拔剑在她身上刺上几剑。
封坛主见他出言不逊,接口道:“本教堂主的闺名,岂是你这个出了家的老道随口叫的?连清规戒律都不守,还充什么武林前辈?程贤弟,你说世上可耻之事,还有更甚于此的吗?”
程坛主立刻配合:“再没有了,名门正派之中,居然出现了这么个狂徒,可笑啊可笑!”
西华子大怒欲狂,喝道:“你们俩说谁可耻?”
封坛主眼角都不扫他一下,接着道:“程贤弟,一个人便学得几手三脚猫的剑法,行事说话总也像个人样吧?”
程坛主接着一唱一和:“唉,谁说不是呢,昆仑派自灵宝道长仙逝之后,是一代不如一代喽!”
灵宝道长乃西华子的师祖,武功德望,人人钦佩。
西华子涨红了脸,被这两人堵着说不出话来,他直接闪身出了船舱,刷的一声,拔出宝剑,叫道:“邪教的恶徒,有种便出来,见个真章!”
封坛主和程坛主原本只是想解围,但这西华子却是看不清楚状况,此刻有张翠山和殷素素在,武当派不便出手,自己天鹰教独斗昆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卫四娘也是想到这一节,便赶忙对西华子说道:“师兄,人家来到我们的船上做客,我们暂且先听俞二侠的吩咐吧!”
西华子却不依不饶,简直像个草包:“他武当派已和天鹰教结了亲家了,俞二还能说出什么公正的话来?”
俞莲舟喜怒不形于色,听了西华子的话,只沉默不语。
卫四年又道:“师兄,你没由来得罪武当五侠,师父和掌门师叔怪罪起来,我可不替你求情!”
西华子见师妹抬出长辈,这才不敢多说。
等两边都冷静下来,俞莲舟才缓缓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无德无能,焉敢自作主张?各位,反正这事已经扰攘了十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在下和张师弟想先归武当,禀告师父和大师兄,再请恩师示下。”
西华子又要讽刺俞莲舟的搪塞功夫,只听得外面传来呜呜的号角声,门外一个昆仑弟子进来禀告道:“师叔,峨眉、崆峒两派的接应人马到了!”
西华子闻言大喜,卫四娘道:“俞二侠,不如听听崆峒、峨眉两派的高见。”
俞莲舟点一点头,无奈道:“好。”
天鹰教的李堂主和封程二坛主互望了一眼,皆是面色一沉。
张翠山又是多了一分担忧,“峨眉派还不知道怎么样,义兄却是实打实的抢了崆峒派的七伤拳谱!”
过了好一会儿,崆峒和峨眉两派的人走进了船舱,一行人纷纷见礼。
崆峒派为首的是个精干干瘦的葛衣老头,峨眉的则是个中年尼姑,这干人等见到李天垣等人在舱中,都是一愣。
西华子见来了强援,大叫道:“唐三爷,静虚师太,武当派和天鹰教联手了,这一回咱们正道可得吃大亏不可!”
唐三爷唐文亮是崆峒五老中的老三,静虚师太则是峨眉派第四代大弟子,听到西华子这么一说,都是一愣。
静虚师太为人文静,那唐文亮则是个火爆脾气,只听他立刻喝问道:“俞二侠,此话可真?”
俞莲舟正想回答,那西华子又抢话道:“人家武当派已和天鹰教的结为亲家了,张翠山做了人家殷天正女婿了。”
唐文亮眼睛一亮:“失踪十年的张五侠现身了?”
张翠山忙上前见礼。
西华子又道:“张翠山和他老婆知道谢逊的下落,却是不肯说,反而跟他儿子一起扯谎,说谢逊死了,屠龙刀丢海里面了,嘿嘿,我问他之前和谢逊生活在哪座岛上,他又不肯说!”
唐文亮听到谢逊这两个字,顿时发狂,喝道:“谢逊在哪?”
张翠山不答,怯声道:“此事却是不便言说,还得先禀明家师!”
唐文亮眼中直欲喷出火来,逼问道:“谢逊在哪,他杀害我亲侄儿,姓唐的与他不共戴天!他在哪里,你到底说不说!”
殷素素见他没有半分礼貌,比之西华子过犹更甚,便讥讽道:“阁下不过是崆峒派中的几号人物,凭着什么,如此逼问张五爷?阁下是武林至尊还是武当派掌门张真人?”
唐文亮大怒,便要一巴掌打向殷素素,但见这女人是个娇滴滴的美少妇,自己是个武林中有名的前辈人物,实在不便向其出手,便强忍怒气道:“这一位是?”
张翠山道:“这便是拙荆!”
西华子立刻接口:“就是天鹰教的妖女,邪魔妖女,什么东西!”
唐文亮一听这是殷天正的女儿,不由得大为忌惮,顿时熄了动手的心思。
静虚师太一直没有开口,等到唐文亮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此事原委到底如何,还请俞二侠示下。”
俞莲舟道:“此事一时之间分辨不清,这样吧,三个月后,我武当派在武昌黄鹤楼设宴,邀请有关的各大帮派一齐赴宴,是非曲折,当众分辨,各位意下如何?”
静虚师太点了点头,唐文亮无奈之下,自思自家也斗不过武当和天鹰联手,也只得同意,但也直言,三个月后,必须交代谢逊下落,否则,武当恐怕将自绝于正道。
待各大派走后,俞莲舟又对殷素素和李天垣说道:“两位堂主,相烦告诉贵教殷教主,若是不弃,务请驾临,今日咱们便就此别过吧。五弟,你随我去见恩师吗?”
张翠上道:“是!”
殷素素一瞧这俞二侠是想要他夫妻二人分开啊,当下对着张翠山抬头望天,又低头瞧了瞧甲板。
张翠山脸上一红,顿时想起先前木筏上“天上地下,永不分离”的誓言,便道:“二哥,我带你弟媳和孩子一起去拜见恩师吧,得他老人家准许,再去拜见岳父。你说可好?”
俞莲舟想心硬拆散他夫妻父子,但这句话怎也说不出口,便点头道:“那也好。”
殷素素心下正喜,忙转头对李天垣吩咐道:“师叔,你先回去禀告爹爹,就说不孝女天幸逃得性命,不日便回总舵,到时候带着丈夫,儿子再来拜见他老人家!”
李天垣道:“好,我在总舵,恭候诸位大驾。”站起身来,和俞二等人告别。
殷素素相送一段,走出船舱,问些爹爹、哥哥身体、武功之类的问题。
张翠山则和俞莲舟聊着这些年的过往,不胜的唏嘘感叹。
海舟又行了十几日,到了长江口上,一行人便换了江船。
张翠山夫妇俩也换下了皮毛衣服,穿上中原汉家服饰,两人站在一起,宛如神仙佳人,风采不减当年。
无忌和无病也换上了中原小孩的衣服,头上还用红头绳扎了辫子,甚是活泼可爱。
俞莲舟潜心武学,无妻无子,对无忌和无病甚是喜爱,只是他生性冷峻,沉默寡言,神色间总是冷冷的。
无忌知道这位师伯对自己极好,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他生于荒岛,来到大陆,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因此事事都问,俞莲舟也不觉得厌烦,常抱着无忌在船头看着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