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既然查不到什么,就先回去吧!”太子沉默的看了楚玄翊几眼,忽然温声道。
“这个案子还得问问淮安侯府里的人。”楚玄翊道。
“你身体更重要,这种小事回衙门也可以问。”太子脸色一沉,不悦的道。
楚玄翊笑了:“行吧,今天也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
“走吧!”太子站起来,走过来伸手推了轮椅。
两个顺着路先往外过去。
“多谢二哥。”楚玄翊道。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你身体不好,父皇担心,孤也一直担心。”太子一边推着轮椅缓慢往前,一边关切的道,“你去衙门,原本也是散散心,再怎么也没有你身体更重要的,父皇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这么劳累的。”
生来病弱,能活着就不错了!
再一次重点提醒。
楚玄翊长睫垂下,眼睛无力的闭上,声音也有气无力起来:“二哥说的是,我这样的废人……其实能活着就行。”
“五弟,孤不是这个意思。”太子低头看了看他的脸色,道。
“我知道……二哥对我向来温厚,我只是有感而发。”楚玄翊看着并不像是有感而发,倒是真的没了精神
气。
接下来的一段路,太子说了什么,他也只是闭着眼睛唔了几声,一看就知道是在呼延,连话也不想说的那一种,仿佛和方才换了一个人似的。
慢慢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只留下轮椅滚动的声音。
斜对面的路口,忽然出现一对主仆,扶着主子的丫环先发现了他们
“太子殿下,苏二姑娘来了。”
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不小,对面柔弱的佳人扶着丫环的手愕然抬头,待看清楚来人时,急忙低头盈盈行礼。
轮椅缓缓上前,停在苏丹烟面前。
“苏二姑娘,免礼。”太子温和的停下脚步。
苏丹烟站起身,头依旧恭敬的低着,规矩又得体,即便看着脸色不太好,依旧推开丫环稳稳的站着。
楚玄翊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脸上,轻笑道:“二哥,这位就是淮安侯府的二姑娘,拼死救了你的这位?”
“是苏二姑娘。”太子道。
“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貌佳人,也怪不得二哥会如此倾心,为了苏二姑娘,特意过来一趟。”楚玄翊若有所思的道,这话细品起来,又有些讽刺,“原来对救命恩人,当如此!二哥教我!”
“五弟,不可胡言,毁人闺誉。”太子沉声不悦的道。
不只是听起来苏丹烟有些不妥当,他这个太子也有些不妥当,重要的是谈救命之恩,不在于容色。
“二哥,真不是为了苏二姑娘来的?需不需要我回避?”楚玄翊调侃的道。
这话轻慢之极,仿佛说的不是一位就要入东宫未来无限可能的尊贵庶妃,似在说一个以色侍人的低贱妾室。
太子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走了!”太子淡淡的道,推着轮椅向前,二进急忙跟在一边,一行人从苏丹烟的面前过去,没人注意到太子身边的一个内侍走在最后,手中的一个纸团落在苏丹烟脚边。
苏丹烟一动不动的站着,待所有人离开,才缓缓抬起。
珍珠已经抢先捡起纸条,呈到苏丹烟面前。
看了看前面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苏丹烟随手摘了一朵花,扶着珍珠的手在就近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打开纸团,待看清楚里面的字时,柔婉的脸色立时铁青。
“推迟?”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推迟进入东宫的时间?
为什么会推迟,之前太子明明答应自己的,怎么能推迟?
事情一直都很
顺利,已经走到这一步,眼看着就要入东宫,为什么还要出意外?
先是从侧妃变成庶妃,如今居然又要推迟!
纸条狠狠的被揉成团,压拟不住的愤怒让她明媚的脸色扭屈的几乎狰狞,为了这一天,她付出了多少精力,做了多少努力,现在成功在既,却是连连出事。
她向来出色,不管是容色还是才识,不只是比府里的几个姐妹出色,就连外祖母对自己也是交口称赞。
她这么出色的人,貌美多才,不管从哪里论都是最顶尖的,可偏偏她只是淮安侯的侄女,就冲这一点,她就不可能为皇子正妃,更何况她相中的从来就不是一般的皇子,她要嫁太子,在几年前,她就确定了目标。
这是外祖母替她定下的目标,也是她认定的目标。
每一步她都是推敲再推敲,精心准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现在会闹到这一步,眼看着目标就要完美达成,却一再的出现今世差。
花朵已经摘成红泥,零乱在她手指边!
花梗处尖利的刺扎入她的指间。
“姑娘!”珍珠惊呼一声,忙抓起苏丹烟的手,用帕子裹上,声音颤抖的道,“姑娘,我们
先回去,您……您伤了手了,”
知道姑娘恨极,珍珠其他话不敢说,只小心伺候。
苏丹烟身子往后无力的一靠,眼睛缓缓闭上,好半响才问道:“珍珠,你知道……是为什么?”
“奴婢……不敢说!”
“说吧,我们主仆同甘共苦,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苏丹烟低缓的道,已经控制住了情绪。
“因为四姑娘。”这一次珍珠毫不犹豫的道,“四姑娘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就算三姑娘和二夫人对她的确有些心思,但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能说两家话,现在一出事就找衙门,一出事就闹到衙门,这让人怎么看我们府上,怎么看二姑娘。”
珍珠为自家主子愤愤不平。
她清楚的知道为了能进东宫当侧妃,二姑娘付出了多少。
“是啊,都是苏叶影啊!”苏丹烟轻声的道,捏了捏手上的帕子,目光落在染了血的洁白帕子上:“她怎么就这么不知趣的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的事情,挡我的路!她就不能好好的配合我吗!”
这话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于珍珠听,抬头目光阴冷的看向苏叶影的居处:“她这是在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