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国进贡的贡品在京城旁边的鹿城被抢,本是两国建交的好事,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打断,父皇想让我去查探此事。”
听说能出京城,梁暮烟的心情都好上不少,但旋即又有些失望。
“阿韫能去,我可不能去,说的好听。”
出京城这种事情,沈廷韫理由充分,但梁暮烟却没有什么理由,她身为太子妃又不查案,哪里能跟着沈廷韫出城呢?
沈廷韫却笑了笑,“当然都帮你考虑好了,我已经向父皇请示过了,烟儿只管收拾行李去便可。”
略坐了会,两人就下了屋顶,梁暮烟得知明天就要动身,夜里抓紧将几个药方研究好让白纹送去了同仁堂。
夜晚十分静谧,梁暮烟和沈廷韫难得的相拥而眠,而镇威侯府却是灯火通明。
梁老夫人看着面前醉的不省人事的梁衡痛心疾首,不知她这个最出色的儿子何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今日午间,梁衡叫了太医来把脉,他从丫鬟口中得知了民间偏方,已经喝了几天,本以为希望满满,太医给的结果却还是无法生育,甚至直说了这辈子再无可能。
梁衡瞬间觉得心神恍惚,不敢
相信自己真的后继无人。
绝望之下,梁衡不仅没有去任职,甚至直接去了秦楼楚馆,花天酒地,开始自暴自弃。
再回来时,就是梁老夫人看到的这般模样了。
梁老夫人守在梁衡床前直到夜半,梁衡才慢慢清醒。
看着梁老夫人疲惫的眼神,梁衡有一瞬间的自责,不过很快就被心中巨大的空虚感所代替。
“母亲怎么不休息。”
梁老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个已然颓丧至极的儿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衡儿,以后的路还有很多,你是这镇威侯府的顶梁柱,若是你垮了,侯府怎么办?”
梁衡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渐渐地演变成了大笑。
“母亲说的容易,一个没有子嗣的侯爷,百年之后哪里还有镇威侯府的名头?”
梁衡笑的眼角沁出了泪,语气中尽是无尽悲凉。
“朝中我被李老将军打压并且不能还口,府中过继一个儿子还要遭到女儿的反对,儿子不愿意回侯府面对我这个父亲,而我却已经后继无力,母亲,这样的镇威侯府还能撑多久?我这个侯爷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梁老夫人被她他说的鼻头发酸,拿帕子
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才开始对梁衡进行苦口婆心的劝慰。
“衡儿,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再不济你还是个侯爷,余下的事慢慢来罢了。”
梁衡闭着眼睛不耐的摆了摆手。
“母亲,我想静一静。”
“衡儿,你……”
“母亲!若是真的为我好,便让我静一静。”
梁老夫人还想再劝,终究还是看着榻上有些消瘦的儿子谈了口气。
似乎从烟丫头离府和李清钰和离开始,侯府已经逐渐走向没落。
难道真的是他们从一开始便错了吗?
梁暮烟一早上起来,难得的见到沈廷韫躺在自己身旁,
“醒了?起吧,今日不用上朝,等会收拾好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梁暮烟在沈廷韫的怀中赖了会床,也顺从的起了身。
这一趟离京城不远,而且两人名义上是为了查案去的,自然是轻装出行,除了必要的的换洗衣物,别的都没带什么东西。
直到和沈廷韫坐上了出城的马车,梁暮烟才感觉到了一丝心安。
远离了宫闱斗争,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听着车窗外喧闹的人声,梁暮烟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在眼神触及到街边小吃的时候不禁露出
了渴望神色。
沈廷韫看见她这样子有些好笑,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糖人摊子。
不知道东宫哪里亏待了她,竟让一个堂堂的太子妃对着糖人垂涎欲滴。
“烟儿想要?”
梁暮烟转头,眼神满是笑意,对着沈廷韫点了点头。
“糖人还是小时候玩的,如今已经许久不曾吃到了。”
沈廷韫会意,叫停了马车。
“停车!”
然后轻盈下车,亲自给梁暮烟挑选了一个小猴子的糖人送到了车上。
夏竹和陌寒坐在车辕上面面相觑,殿下和太子妃何时又这么腻歪了?
且说梁暮烟,一个糖人拿在手上仍不满足,也不再眼神示意,直接大手一挥。
“阿韫,我要吃糖葫芦。”
沈廷韫复又下车,不一会就举了一个糖葫芦回来,马车刚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了梁暮烟的惊叫。
“你干什么?”
“糖葫芦是冷的,烟儿现在不适合吃冰的,余下这些,便由我帮你享受吧。”
夏竹和陌寒只觉得牙齿发酸,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梁暮烟仍旧不消停,几乎将路过的吃食都买了个遍,等彻底出了城门,马车已经放
的满满当当。
沈廷韫忍不住调笑梁暮烟,“竟没发现烟儿原来这般能吃,既然如此,为何前一日我给你拿回来的栗子糕却不吃?生生的放到了第二日。”
梁暮烟有些不好意思,吃着手上的糖人移开了眼神,小声嘟囔。
“那些日子不是同你闹别扭吗,你送来的糕点我又怎么会吃。”
“真是可惜了岳母的一番心意。”
沈廷韫状似无意的说道,却偷偷倪着梁暮烟的神色,正好看见了她神色陡然变幻的一幕。
“什么?我母亲做的?你为何不早说?那糕点呢?去哪了?”
几个问题问的沈廷韫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一一回答。
“是我为了哄你一大早请岳母做的,你且看就是普通纸包包起来的,若是买的,上面该有名字才对。况且那些日子你并不理会我,我一会去你便睡了,让我如何告诉你?至于那些糕点,某人不吃自然是进了我的肚子。”
梁暮烟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没有浪费母亲的一番心意就行。
两人在马车内笑闹起来,让车辕上的夏竹和陌寒听得刺耳,连马车行进的速度都快了些许。
赶到鹿县时,也不过午时刚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