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韫还没来得及开口,梁暮烟抬头就问了一句。
“是科举的事吗?”
沈廷韫错愕,不知道她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梁暮烟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给他解释着。
“今日在珍宝阁听见了一些,便猜想着,上一次科考有人从中舞弊,这一次,父皇定会更加小心,将科举交给可靠之人,毕竟科举之事并不是小事。我想来想去,或许也只有阿韫你一个人了。”
沈廷韫含笑点头,梁暮烟说的分毫不差,不愧是他的烟儿。
不过他刚刚的焦急却不是因为这个。
“科举之事,我自有把握,但是烟儿你却需要自己注意一番。”
梁暮烟疑惑,除了今日梁月白突然的那一番话,她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事情。
“顾贵妃想要借口双色月季的名义,让你接管皇祖母的寿辰事宜。”
沈廷韫说完,眼神便转向了摆在梳妆台上尚未开花的双色月季,“不然将它毁了吧,父皇也不会怪罪,顾贵妃管理后宫多年,宫中的宴会都是她一手操办,这次突然选定你,定是不怀好意。”
梁暮烟笑着摇头,她若是怕这些,岂不是白活一世?
并且贵妃在两人成婚后处处使绊子,梁暮烟觉得自己是时候回报贵妃一番了。
如今,皇太后的寿辰看似是顾贵妃的机会,实际上也是她梁暮烟的机会。
而这株双色月季好不容易养好,她又怎会轻易毁掉?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来宫中阴私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顾贵妃在后宫浸淫多年,心计与手段都是一等一的,我怕你吃亏。”
梁暮烟俏皮的对着他眨了眨眼,“我你还不知道吗?我何时让自己吃过亏?”
见她坚持,沈廷韫也不好再多劝,只能到时候从旁边帮衬着些,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不然到时候连承德帝都无法收场。
“阿韫,光顾着说我了,你接手科举一事,似乎也是个麻烦事。”
沈廷韫沉吟着点了点头,早朝时,科举的话题一出,不仅三皇子毛遂自荐,更有许多一品大员争先恐后地抢着这个位置。
虽说上一次的科举考官被抄家流放,但他也是自食其果,总的来说,科举还是一个油水比较大的事件,大家自然都是各展拳脚。
而坐在上首的承德帝油水不进,一心只让沈廷韫操持此事,也
不顾及三皇子的冷嘲热讽,直接将科举考官这一头衔塞进了沈廷韫怀里。
圣旨一下便再无更改的余地,就算三皇子如何心有不甘,也只能悄然认命。
沈廷韫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梁暮烟的头。
“如今,我们两人怕是真的要并肩作战,对抗外敌了。”
梁暮烟也会心一笑,一室春光乍泄,自是不必多说。
接下来这几日,沈廷韫为科举忙得东奔西走,晚上回来的也甚是晚,许多时候梁暮烟都已经睡熟,再醒来时,沈廷韫又匆匆的赶去上了早朝,两人见面的时间竟是都少了许多。
双色月季也在这两日逐渐开花,养猪黄白并蒂的月季很快就成了梁暮烟房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日梁暮烟打扮一新,打算进宫将已经救活的月季花交给承德帝。
也顺便杀一杀顾贵妃的锐气。
承德帝听说是梁暮烟在门外求见,直接将人招了进来。
屋内不仅有承德帝,旁边还待着风情万种的顾贵妃,想来她今日是不太好从这养心殿踏出去了。
梁暮烟先向两人见礼,而后便让夏竹将已然开花的双色并蒂月季送到了承德帝面前。
承德帝惊讶的笔都忘记放下,他本就对这株月季的死活不报太大希望,因为亏欠沈廷韫,承德帝也不想同梁暮烟计较,本打算过了约定日子随便小惩一番做做样子,没想到如今她真的将这月季养活了。
短暂的惊讶后,承德帝仔细端详着面前月季,新开的并蒂双色月季并不是一朵,而是在枝杈的顶端有两簇。
承德帝看着面前的月季,眼神却是瞅着面前低眉顺眼的梁暮烟,第一次觉得沈廷韫选的这个太子妃或许真的不是儿戏。
也是,依照沈廷韫那个执拗性子,先是亲自求圣旨,而后的传言也都是太子和太子妃多么琴瑟和鸣,如今看来,传言也所言非虚。
“这花是如何养活?”
梁暮烟早知道承德帝会这般发问,将提前准备好的催生药粉送到了承德帝面前。
“这药粉有催生功效,不过对根茎亦是有些许损害,对于花的寿命会折半,这回这花儿臣是养活了,但终究是有错处。”
梁暮烟回应着,其实这药粉经过她的配比早已不会损伤根茎,但她也不能将医术全然暴露,只得说出些药粉弊端。
承德帝听后却笑了起来,这
个太子妃倒是当真有趣。
“既然是同朕在约定的时间内救活,便不在乎旁的,这事,算是过了。”
梁暮烟福身谢恩,但承德帝并没有让她退下,是以她也不敢离开。
“朕听闻你幼时在漠北生活,这些法子是否也是在漠北习得?”
梁暮烟微顿,还是回了一声是,漠北过往已经无人能查,她倒可以顺应意思把不能解释的事都抛给漠北。
看着礼仪周全,态度恭敬又有百样心思的梁暮烟,承德帝忍不住道了一声好。
顾贵妃也不再沉默,捂嘴笑了一声。
“陛下,要臣妾说,太子妃秀外慧中,身在漠北却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气质,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也丝毫不见慌乱,臣妾看来,太子妃实属妙人。”
梁暮烟直到顾贵妃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她也并不惧怕。
“贵母妃言重了,儿臣蒲柳之姿,不敢当。”
贵妃闻言更是笑的开怀,“太子妃倒是自谦,我这可不是夸你,太子妃便是往后的国母,这种风度,也是应该有的。”
说罢,顾贵妃朝着承德帝盈盈一拜,“陛下,不若将太后寿宴交给太子妃操办,也算是提前适应宫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