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冷,这人让你主子帮我安排吧。”
莫冷愣怔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也不多问,当即就打算去请示沈廷韫的意思。
梁暮烟携着夏竹出了破庙,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种有人收尾的感觉确实不错。
回到侯府,梁暮烟却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玉川?白日里你怎么来了?”
向来只敢晚上来云玉轩的玉川为何白日里来了,难道是凌虚阁出了什么大事?
“二小姐,奴婢隐隐听夫人说起,似乎是要在您大婚之日生孩子。”
梁暮烟点头,本来还想着怎么解决沈凤鸢,江舒就送上了门,如今不论沈凤鸢何时生产,是男是女,她也只能在大婚以后解决。
玉川见消息带到,也不多停留,低着头又匆匆离开了。
梁暮烟依旧在府中跟着沈廷韫给的教养嬷嬷学着礼仪,又抽空准备着大婚的用品和章程,连梁老夫人都派了身边的苏嬷嬷来耳提面命的说了几日,梁暮烟实在太忙,无暇顾及沈凤鸢等人。
凌虚阁的沈凤鸢为了除掉江舒,给了刘嬷嬷一锭金子,刘嬷嬷却早已对沈凤鸢不满,虽然帮她办了事,请的暗杀之人却是不入
流的混混,一剑没刺死才导致江舒被莫冷救下,是以刘嬷嬷报给沈凤鸢的消息就是江舒已除。
沈凤鸢再无后顾之忧,将梁衡把持的紧紧的,又从中挑拨梁衡和李清钰的关系,导致现在两人之间已经十分僵持。
再者孩子的事也有了着落,沈凤鸢的意思就是在梁暮烟大婚当日生产,那日事多,也没人注意她,更不容易露出端倪,等孩子出生,她想要的不都手到擒来?
更何况,梁暮烟嫁人以后可就不在这府里了,到时她再想做什么,应该没人能拦了。
眼看着第二日就要大婚了,这天晚上沈廷韫还是出现在了梁暮烟面前。
“烟儿,东宫布置一新,只等你入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廷韫也难得有些脸色发红,眼前人终于要变成枕边人了。
梁暮烟也颔首,摆弄着床上的嫁衣,里三层外三层看着头疼。
“明日可忙得很,阿韫这会来做什么?”
沈廷韫看着面前不施粉黛的梁暮烟只觉得美极了,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自然是想你了。”
梁暮烟瞪了他一眼,马上就成婚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阿韫待会就走吧,明日就要出嫁,我一会需得去看看母亲。”
梁暮烟有些发愁,她是嫁人了,府中的梁月白和沈凤鸢可还好端端的在这呢,不知道她走了,李清钰能不能独自面对府中的阴私。
沈廷韫也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一只凤钗给了她。
“我是来将这个拿给你,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我想着你若是能戴着它嫁给我,也算是全了母亲的心意。”
提起先皇后,沈廷韫心中有些发闷,将喜气都冲淡了些许,他暗自想着,一定要对梁暮烟好,不能像父皇对母后那般……
梁暮烟也察觉了他情绪上的变化,接过凤钗二话不说的戴在了头上,还对着沈廷韫摇了摇头。
“好看吗?”
沈廷韫被她一逗,也没了那些久远的心思,知道梁暮烟还要去看母亲,只在她头上落下一个吻就离开了侯府。
带着陌寒进了宫,也没回东宫,径直往先皇后生前的万福去了。
陈嬷嬷依旧守在这里,静静地坐在枯井旁边愣神,直到沈廷韫靠近才回过了神。
她的眼神不好,努力分辨了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准备跪下。
“太子殿下怎的又来了,
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看着风烛残年的陈嬷嬷,沈廷韫似乎想到了小时候温柔抚摸着他的脸颊喊他的母后。
沈廷韫定了定神,伸手搀扶起了还未跪下的陈嬷嬷。
“嬷嬷,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成亲了,可惜母后看不到了……”
陈嬷嬷或许是太老了,反应了一会才接话。
“太子殿下要成亲了?是谁家的姑娘啊。”
“镇威侯府家的二小姐,我觉得,她与母亲的性格很像。”
陈嬷嬷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尽管她一脸的褶子已经让人看不出笑意。
“若是先皇后能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成亲,想必也会高兴的和老奴说上几天几夜,如今老奴看见了,到时候在地下见面,也好说给娘娘听。”
陈嬷嬷说完这话,眼眶有些湿润,她等了这许多年,从一开始沈廷韫哭着闹着来万福宫找母后,再到后来他虽然也时常来却已经不再哭泣,再到后面他变得成熟稳重,直到如今的样子。
娘娘牵挂着的孩子也即将有自己牵挂的人,但愿娘娘在地下能够安息长眠。
沈廷韫看着身旁佝偻着身子的陈嬷嬷,心中还有些不甘,不知她何
时会仙去,到时就真的将母后的秘密也一并埋葬在土里了。
“嬷嬷,母后走之前……真的没有别的话留给我了吗?”
“娘娘说过,让殿下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怪罪陛下,仅此而已,殿下问再多,老奴也不能多说了。”
说完陈嬷嬷咳了两声,有寒风吹过,让陈嬷嬷的咳意更甚,沈廷韫只能放弃,将陈嬷嬷扶进了屋里。
正欲离去,陈嬷嬷苍老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殿下如今已经成为了娘娘最想看到的样子,过往种种,殿下不要再深究了,咳咳…”
沈廷韫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万福宫的牌匾下才停住了脚步。
陈嬷嬷年事已高,也不知这牌匾是谁擦拭,冬日里也不曾有一丝灰尘。
沈廷韫敛下心中所想,母后的事依旧是他心头的谜团,虽然如了母后的意愿不曾和手上沾满鲜血的父皇计较,到这些年来,父子两也维持了表面关系罢了。
上次让梁暮烟帮忙治疗京郊别院的那位宫女,就是想从她身上知道一二真相,如今还没有什么进展。
越是在成婚前夕,倒越是有尘封的记忆冲脱束缚,让沈廷韫一夜不曾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