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韫,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梁暮烟躺在里侧叹了口气,有些不适应这种不夹杂利益的关心,上一世的苦痛让她记忆犹新,所以这一世她但凡能自己做到便不轻易假以他人之手,沈廷韫如今直白又温暖的关心和担忧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沈廷韫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疏离,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你总是这样,烟儿,有事可以找我,我可以帮你。”
梁暮烟有些苦涩,她何尝不知道,不过一个人惯了罢了。
“阿韫,我……”
梁暮烟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如何解释,重生之事她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沈廷韫,所以对于自己的警惕她也无从说起。
“烟儿,从第一次你给了我药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平凡的女子,侯府嫡女被调包在漠北苦了那么久,有什么性子都可以理解,我也知道你有能力,但你终归是女子。”
沈廷韫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怎么开导梁暮烟。
“更何况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不消几日你就能嫁给我,入主东宫,到时是我们并肩战斗,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要独自逞强,有的事,我出面解决更方便些。”
梁
暮烟静静地听着沈廷韫的长篇大论,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点一点的填满,溢出,梁暮烟活了两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般开心。
沈廷韫的爱不是占有和索取,而是抱着和她平等的心思,不将她囿于内宅,而是将她放在了和他一样的位置上,这种情意,让梁暮烟感动的无以复加。
“嗯。”
梁暮烟只应了一声,沈廷韫却知道她想必是听懂了自己的暗示。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那次冬猎两人被黑熊围困,梁暮烟本可以逃跑,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回来帮他解围,他明白,梁暮烟心中有一股傲气,不愿意服输。
他也能猜出来如果想让梁暮烟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就得让梁暮烟在未来的日子里有用武之地,若是一直将她禁锢在东宫对待一方天地,用不了多久他的烟儿也会像父皇后宫的那些女人一般失去了神采,变得心机深重。
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她,所以他愿意和梁暮烟并肩作战。
沈廷韫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梁暮烟,她微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心里话。
为她掖了掖被角,沈廷
韫打算离开,虽然说要陪着她,总是不能越了规矩。
有些爱惜的抚了抚梁暮烟的眉眼,正准备离开,沈廷韫感觉自己的手被梁暮烟拉住,动弹不得。
梁暮烟虽然没睁眼,却还是紧紧的拉着沈廷韫的袖子,脸色也微微发红。
“阿韫,不是说要看着我?怎的这就要走了?”
沈廷韫一时也有些无法反驳,看着她是假,想要开导她才是真,若是今日真的留下来了,沈廷韫怕自己会有一个不眠之夜。
“我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烟儿快些睡吧。”
梁暮烟低着头,依旧不松钳制着沈廷韫衣袖的手。
“左不过就要成婚了……阿韫留下吧。”
梁暮烟不知为何,就是想让他留下来,待在他身边她突然感觉到了两世都不曾感受到的安心。
沈廷韫叹口气,顺着她的手和衣躺在了她身旁,他知道梁暮烟话里的意思,因此也不曾逾矩,只是安分的躺在她身边,等到她呼吸平稳了才掰开一直抓着他袖子的手离去。
门外的陌寒也守了半夜,夏竹出来了两三次,借口都是给他送暖炉,送披风,两人之间的情愫也逐渐成型。
似乎一切都有了归属一般。
第二日梁暮烟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沈廷韫的影子,但心安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梁暮烟心情大好,麻利的起了身。
夏竹端着盆热水看着梁暮烟欲言又止,梁暮烟拿梳子顺着头发,瞟了一眼夏竹才慢悠悠的开口。
“夏竹,想什么呢?”
夏竹深吸口气,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话还没说出口,脸却红了起来。
“小姐,你昨日和太子殿下…你们……太子殿下为何半夜才走?”
憋了半天,夏竹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梁暮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夏竹实在是太可爱了。
“放心吧夏竹,你家小姐我没有这么没分寸。”
夏竹尤有不放心,但还是咽下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默默地为梁暮烟绞着帕子。
梁暮烟估摸着时间早一步出了门,今日应该还有圣旨下来,她可不能晚去,不然又得与人口舌一番,实在无聊。
梁暮烟前脚刚踏进宜兰院,门房就传了话,说是宫里来了圣旨,梁老夫人也不敢耽搁,带着刚聚齐的众人的一同前往花厅。
来宣旨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公公,看到梁暮烟时依旧恭敬的点了点头,见人来齐,才缓缓打开了
圣旨。
梁暮烟跪在后头听着,公公的旨意和沈廷韫所说的一字不差,给她定了五日后大婚,顺道来的还有赏赐还有沈廷韫特意让带来的一箱子奇珍异宝。
梁暮烟心中思索着,这五日怕是不能出门了,太子大婚不能将就,她这几日要准备的东西怕是不少。
正准备起身接旨,就被公公的声音拦了下来。
“各位稍安勿躁,咱家这还有一份圣旨,是给梁大小姐的。”
梁老夫人复又跪了下去,听着公公的宣旨。
这份旨意,倒是给梁月白册封三皇子侧妃的圣旨,许是因为上一次镇国寺一事推进了沈廷韫的进程,让这两桩事遇到了一起。
两相比较,梁月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同为侯府嫡小姐,一个是太子正妃,一个是皇子侧妃,这其中都不用说,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其中利害。
梁月白跪在地上忍受着这屈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这些日子的耻辱翻转!
公公宣完旨,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讨好梁暮烟,让下人将两人的赏赐分开摆放,一个大大小小不胜枚举,一个就两三个箱子显得破落寒酸,梁月白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