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白跟着梁老夫人一起出了侯府,事发突然,余下的人倒是还没收到消息。
宫中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两人一上马车,驾车的太监就急急的赶马疾驰,像是十万火急一般。
车上只有祖孙二人,梁老夫人抓起她的手,再次问了一句,“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梁老夫人心中也是一团乱麻,宫中急召这种事情向来都不是好事,更何况梁月白才刚从冬猎回来一日都不到,可见事情应当是出在冬猎上的。
梁月白跟在梁老夫人身边养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宫宴也参加过不少,可是这般单独召见她应当是应付不来的,若是梁老夫人跟在身边,或许还能稳稳她的心神。
梁月白此刻也是心如擂鼓,不知自己做的何事被发现了,毕竟她在冬猎场上动的手脚不少,此刻祖母问起,她也不知道该坦白哪一桩。
马车行驶的越快,梁月白头上的冷汗就越发停不住,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再成熟稳重也坚持不了。
梁月白回握着梁老夫人的手也带上了些许冷汗,“祖母,月儿不知道,月儿没有…”
带着
哭腔说出这些话,梁月白有些颓然,难道今日宫中召唤是浑水一滩吗?
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心中可能是一团乱麻,也不再逼问,只安心的等着到宫中。
此刻的养心殿,承德帝桌上的镇纸已经被拂到了地上,楚云涵站在殿中神色漠然,淑妃和三皇子一同跪在下首,镇纸落在身旁,狼狈至极。
一炷香之前,给冬猎收尾的楚云涵已经归来,向承德帝禀明已经查到的蛛丝马迹。
与沈廷韫所想相差无几,箭羽和长剑都是常见之物,没有太大的探查必要,在盘问了当值的宫女太监后,得知整个小宴只有三皇子和梁月白两人离席过,并且三皇子离席归来不久,刺客的第一支箭就稳稳的钉在了承德帝面前。
承德帝焉能不气,当即召了三皇子觐见,问起离席之事,三皇子供认不讳,但是只是因为被宫女弄脏了衣服,跟刺客并没有关联。
若只是此,承德帝还不会如此动怒,楚云涵在一旁添了一句三皇子离席是因为宫女倒酒弄撒了衣服不假,但是离席后有一段时间三皇子并未到更衣的营帐,路上遇到了谁说了什么,都无
人作证。
这期间,周围人被梁月白屏退了好接近三皇子,自然是没人看见两人踪迹,三皇子心惊胆战的跪在殿中,不知道梁月白肯不肯为自己作证。
毕竟送鸳鸯戏水香囊之事,闺阁女子轻易说不出口,他也不敢承认自己荒淫,随手就接世家贵女递来的示好之物。
因此唯唯诺诺的半天,惹得承德帝怒从中来,拿起镇纸就砸了过去。
怕承德帝一气之下废了他,他只能谎称自己离席是为了和梁月白私会,并且拿出了梁月白给自己送的香囊为证,承德帝才慢慢平息怒火。
这才有宫中太监去侯府宣梁月白一事。
此刻的梁月白扶着梁老夫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她从未觉得以前满心欢喜走过的宫道是这般长。
扶着梁老夫人的掌心黏腻出汗,身上也冷汗频频,冬日的冷风吹过,梁月白原地打了个哆嗦,之前被吓的思绪也清明了不少。
她突然想起了梁暮烟在马车上对她的劝告。
她做的惊马和药粉之事都不足以引起宫里的重视,最多侯府中小惩小戒一番,何止于闹到宫中?
想来就是小宴上离席之事,应当是如梁暮烟所说
,要对自己进行盘查,她也未做出格之事,如实说来又何妨?
梁月白瞬间有了主心骨,没走几步,已经到了养心殿外。
仅仅在门口侯了片刻,就有宣旨公公将她宣了进去,梁老夫人本想跟随,被一脸为难的拦在了殿外,到底是宫里,这些规矩还是不能轻易打破,她只好屏息在门口等待。
梁月白随着公公的脚步进了养心殿,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到底不比侯府,气氛压抑的令人沉闷。
“陛下,梁大小姐到了。”
梁月白礼数周全的跪下行大礼,“臣女参加陛下。”
趁着跪下的时候抬眼瞄了一眼身旁,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衣角,她心中瞬间安定不少,果然是三皇子之事。
承德帝也不叫起,淑妃按捺不住,已经对着梁月白问了起来。
“你在小宴离席时是不是私下里见了三殿下?”
梁月白对着淑妃再行一礼,回答的不卑不亢。
“见过淑妃娘娘,臣女小宴时身子偶感不适,离席正好遇见了三皇子殿下,略交谈了几句罢了,并未私会。”
楚云涵的声音冷漠,打断了她的话,“可是三殿下说是为了见梁大小姐才离
席,这难道不算私会?”
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已然浑身哆嗦,他怕梁月白否认自己的说法,那么这刺客之事便与他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跪在地上的梁月白心中也百转千回,她是想把自己和三皇子的关系摆上明面,但不是以现在这种情况,但是依照如今的样子,若是她否认了这件事,那么以后三皇子的船她是永远也上不了了。
咬了咬牙,梁月白伸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玉佩,恭敬的双手奉上。
“陛下明鉴,臣女并未出阁,不能私下与外男相见,小宴离席确实是为了感谢三皇子殿下的赠玉之恩,刚才臣女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
楚云涵的眼神盯着梁月白看了一瞬,随即移开,又得找理由打发那麻烦的女人了。
三皇子和淑妃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开始指责楚云涵还未调查清楚便轻易指认三皇子。
“楚驸马如此冤枉我皇儿,我尚且可以忍受,若是行事断案都这般不严谨,那么这小宴刺客的案件交给驸马似乎多有不妥。”
楚云涵倒是反应快,当即抱拳下跪,“是臣办事不力,但是事关陛下安危,容不得臣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