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照常的烧烤宴上多出了几种前几日不曾吃到过的野味,看来这几日狩猎之人都大有收获。
梁月白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了宴席上,一扫昨日的苍白。
端着马奶酒举杯向梁暮烟示意,“不知二妹妹能否赏脸,明日同我一起去林子中狩猎。”
梁暮烟警惕的望向她,不知她葫芦中卖的又是什么药。
“大姐姐说笑了,什么赏不赏脸的话,狩猎本就是姐妹间的玩乐,大姐姐若想去,明日可同我们一起。”
倒是要辜负沈廷韫的邀约了。
梁月白脸上笑意更甚,将手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明日我在马厩等着妹妹。”
说完就自顾自的喝起马奶酒,吃着自己面前的烤肉,不在与她们搭话。
梁暮烟也懒得应付阴阳怪气的梁月白,和梁清婉二人调笑着,一顿烤肉宴吃的十分欢乐。
冬猎到底是比侯府中欢脱了许多,姐妹几人也没有在府中时拘束,都敞开了玩敞开了吃喝,关系都比以前亲密许多。
直至周围的篝火都快熄灭,几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并且约定明日在马厩前见面,再在林子中进行比试。
梁暮烟抬起头,发现梁月白不知何
时已经离了席。
不论她又有什么幺蛾子,自己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从救了沈廷韫开始,除了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别的都出现了偏差,梁暮烟已经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对于梁月白的谋划,她已经一无所知。
或许是因为安神香的缘故,梁暮烟一晚上都睡得十分舒服,第二日甚至比夏竹都早起了几分。
收拾妥当出现在马厩时,也仅仅比梁月白先到了几步而已。
那两个妮子昨日说的比谁都欢,今日却来的比谁都晚,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梁月白倒是已经热情地招呼起了她,不过她今日一人出现在马厩,不曾让墨文服侍。
“二妹妹来了?有两日不曾去狩猎了,竟不知选哪一匹马好。”
说完,眼带恳求的看向了梁暮烟,“不如二妹妹帮我选一个。”
梁暮烟远远地指了一匹看起来威风的白马,“就这匹吧,与大姐姐的衣服十分相配。”
今日梁月白穿的也是白色骑装,倒是与白马相得益彰。
梁月白也不多言,高兴的前去解开了白马的缰绳,牵着马走到了梁暮烟面前。
“不知二妹妹骑的是哪一匹?”
夏竹已经将
她惯骑的红棕色小马牵了过来,梁暮烟对着身旁的马努努嘴,“就这个了。”
梁月白的手腕在无人注意间翻转了一下,似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被身后的白马吸了个正着。
原本温顺的马匹瞬间狂躁,撅着蹄子在马厩中四处奔跑,梁月白惊呼一声,和梁暮烟躲在了一处。
梁暮烟也惊讶于这突发的变故,一手攥着夏竹,一手被梁月白紧紧的挽着,本想往马厩外面退,奈何梁月白不知是不是吓着了,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任凭梁暮烟使了大力气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马的马蹄在面前放大。
看守马厩的太监知道梁暮烟太子妃的身份,拼了命将三人挤到一旁,任那马蹄落在了自己脚踝,一箭飞来,是旁的侍卫看到了暴动,一箭射杀了白马。
饶是如此,主仆三人也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梁月白那身白色骑装早已沾染了泥土,夏竹和梁暮烟也好不到哪去,皆是灰头土脸,一身尘土。
梁暮烟见两人没事,忙起身查看为她们挡了马蹄的太监,脚踝明显骨折,已经肿了起来,她拿起手边被白马践踏碎裂的木片,紧急为太监
做了固定,又开口宣了太医。
马厩离营帐不近,三人也不能灰头土脸的回营帐换衣服,太监把三人引到了最近的休息的大帐,帐外也没有丫鬟,只能由一直在马厩外围等候的墨文为三人取干净的衣服来换。
梁月白眼角眉梢都带了些惊惧,“二妹妹,这马……”
梁暮烟想从她面上看出几分谋划的影子,奈何今日之事,马匹是自己帮忙挑的,并且梁月白也跟着自己受了灾难,唯一可疑的就是她拽着自己的手不肯退出马厩,但也可以理解她是因为害怕,总之,仿佛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应当。
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或许马儿未曾被驯服吧。”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梁月白也点头,只是抓紧了她的手,像是真的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嘴唇还在哆嗦。
她心中也是真的害怕,那马蹄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时候,说不怕那都是假的,不过为了自己未来好过的日子,这点害怕倒是不值一提,不过依旧是忍不住那股子怕意。
夏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直坐在一旁瑟瑟发抖,唯独梁暮烟显得沉静些,毕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
她起身为二人倒了些马奶酒,喝下去身上才有了微微暖意,驱散了些刚刚的后怕。
墨文脚程也很快,给梁月白带了一套崭新的衣裙,并非骑装,歉意的对梁暮烟福身。
“二小姐见谅,我们家小姐胆子小,遭此变故想必是不能再去狩猎了,所以奴婢擅自做主为小姐取了一件衣裙来。”
又抖开了一件与自己规制一样的丫鬟服饰递给了夏竹。
最后才将最下面的湖蓝色骑装拿了出来。
骑装在箱笼里放了许久,味道仍旧没有散尽,一打开,一股馨香仍旧扑鼻而来。
“奴婢在二小姐的营帐中只发现了这么一件骑装,旁的奴婢也不敢乱拿,只这一件是我家小姐送的,奴婢才敢带来。”
此时梁暮烟终究是皱了眉,脑海中的思绪像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连接了起来。
莫不是梁月白为了让自己穿上这套骑装,才自导自演了今天这场大戏,但是白马是自己所选,逻辑上却有些说不通。
她怎能未卜先知这马会发狂?又或者说从躲在山洞里听到自己和沈廷韫说话的那一刻起,这个计划就在她心中酝酿。
若真是那样,可真是令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