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抬轿的是位老实人,被他骂得大气不敢出,躺在那水潭里瑟瑟发抖。
赵广德尤不解气,对着他们心窝处又踹了一脚,疼的他们龇牙咧嘴,临走时冷哼一声:“一群蠢东西。”说着抖一抖身上的狐裘,朝酒楼里走去。
出来置办的梁暮烟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黑色更浓,唇角怃然一弯:“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败类。”
梁暮烟策谋,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狡黠:“夏竹,你去和掌柜的说,今日这酒楼除了一楼,其余的我都包下了,已经在酒楼的人不用清。”
“小姐,咱们手里头可没这么多银子啊。”夏竹忍不住皱了眉头,细想着包下酒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没银子不能赊账吗。”梁暮烟提着裙子快步朝着赵广德走去,吩咐夏竹先去和掌柜的吱一声,自己留在门口拖延时间。
“不好意思啊诸位,今日这酒楼被我包下了。”
少女的声音让一楼的坐客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梁暮烟从漠北回来鲜少抛头露脸,继而没有人认识她。
“这人谁啊,好大的手笔。”耳边传来客人们低声的嘟嚷,与此同时赵广德板着脸已经走
了过来。
“这位姑娘,能否空出一个包厢出来给我们家老爷。”
梁暮烟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不好意思,今日我请的是位贵人,这酒楼怕是一间包厢都腾不出来,叫你老爷换别的地方吧。”
京城谁人不知赵广德,可是从四品武职外官宣抚使,虽说京城世家子弟颇多,但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和镇威侯府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念着侯府要成为皇亲国戚,这赵广德就不是寻常人敢惹的。
今日这个女子竟然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的。
不管怎么样,梁暮烟今天会倒霉。
“笑话,我赵广德今日就不信了,你一个女娃能结识的贵人有多大能耐,需要整个酒楼都包下来。”
她面上噙着几分笑意几分讥诮:“总之是你惹不起的人就对了,这间酒楼我包下了,还请劳烦不相关的人出去,别扰了贵人雅兴。”
赵广德打量着这个女娃,见她衣着普通,斟酌了片刻没放在心上,随即一脚踩在椅子上,吓得其余几个人弃座而逃,他勾唇微微一笑。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既然你要包下整个酒
楼,那就先把钱拿出来,你应该清楚这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一个包厢就要几千两,没钱就不要穷显摆,来这里吃饭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赵广德故意嚷嚷的很大声,不止店铺内的,连外面靠的近的小贩和行人也被吸引来,纷纷探头看。
掌柜见梁暮烟是个女娃,赵广德又是个有名声的,便好心在梁暮烟耳边悄声道:“姑娘,他是京城有名的恶霸了,姑娘还是别和他斗去别家吧,改日再来。”
梁暮烟却笑了:“我也想改日,可是贵人那边我更是冲撞不起啊,不是我不想让一间包厢给您,您这种的人配吗?”
“妈的,你竟敢这么对老子说话。”赵广德踢翻了椅子,命人拿来算盘,哗啦啦的拨弄几下就扔给了掌柜,“给这大言不惭的姑娘算算,包下这酒楼要花费多少。”
掌柜的下就算出了一笔数目,看着这珠子,对着梁暮烟欲言又止。
“我诚心要包,掌柜的你说吧。”
“这位小姐,总共是五万两。”
五万两!
夏竹瞪大了眼睛看向梁暮烟,这下玩笑开大了,小姐就算是把医馆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无知
女。”
看着她身边那没见过世面的丫鬟,赵广德抬了抬下巴,让人搬来一张椅子,他撩开袍子,往椅子上一坐,悠哉的倒上一杯茶来。
像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话不过,转过头看梁暮烟:“别说我不近人情,今日你坏了我的雅兴,浪费了各位的时间,这损失要怎么赔偿。”
他豪迈的仰头一口闷,怪异一笑:“小丫头,出来混可是要还的。”
“我若是付得起,你这番羞辱又该如何向我赔罪?”
赵广德心底冷笑:你以为你是哪根葱?令起话头:“别说没用的,钱呢!”
楼上闫风听出来点门道,回来禀告沈廷风:“三皇子,是梁二小姐和赵广德。”
“真是巧。”
闫风闻言暗暗顺了顺扶额,三皇子这不就是你特地过来安排巧遇的吗?
沈廷风面上浮现出一抹淡笑,站起身子掸掸袍子:“走,咱们出去瞧瞧热闹,顺便来一个英雄救美。”
赵广德挑衅的话,让梁暮烟眼中暗藏杀机,可那一抹笑转眼即逝。
这是错觉吗?沈廷风凝神再看向楼下那位少女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轻笑了两声。
梁暮烟举袖掩唇,瞬间艳光四射,只听
她胸有成竹的道:“五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也不可能随身带在身边,掌柜的我先付一半的定金怎么样?”
两万多也不是个小数目,再说今日闹的这么大,这位姑娘肯定不会赊账,掌柜的点点头,这就朝着赵广德看去,赵广德默许了。
梁暮烟对夏竹低声吩咐了几句,转头冷着脸:“这位老爷可要看好了,待会儿钱到了,你可对自己的脸轻点。”
她最看不惯这种欺压百姓的恶棍,今日就让他好好整顿一下京城的毒瘤吧。
一刻钟过去,那方才出去的丫鬟还没回来,赵广德忍不住开口讽刺。可好巧没巧,夏竹回来了。
梁暮烟冲丫鬟招手,凑在她耳边低语,随后转过头,笑嘻嘻道:“钱到了,要不要数数?”
要是被这小丫头拿出银子来,今日下不来台的不就是他了,他紧皱眉头,故作轻松的嘲讽:“我当然要数,免得你这丫头使什么手段。”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点吧。”梁暮烟勾勾嘴角,对着夏竹道,“把那些人喊进来吧。”
待丫鬟得到指示离开时,众人面上浮现出狐疑之色,这丫头不是刚出去,怎么又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