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日不死我一日难坐上世子妃位置,就你一个乡野长大的嫡女,我怎么有容许你压在我的身上。”
梁月白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望着水中激烈挣扎的女子,笑得妩媚得意,“你且放心,你世子妃的位置我会替你好好做的。”
说完,她挥手示意身边的小厮,只见他们架着女子操桨划船至御河深处,手起船桨,将女子推进了河里。
可怜那女子身子刚坠下去,无数的水从口鼻喉灌进去,嘴里呜呜嗯嗯,努力的朝着河面上探去,但见岸上的女人挥手,那男子高高举起船桨,硬生生的把那女人锤进了水里。
梁暮烟被惊醒。
夏竹听见动静,撩开床帘,忽然瞧见坐起身来的梁暮烟,忙绞了帕子给她净面,云玉轩外院两个丫鬟进来打下手。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梁暮烟怔怔的看着夏竹,直到脸上传来温热,她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如今已经是从头来过,一切还来得及。
“无碍,清雅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不过奴婢一早就打点好了厨房,那碗汤药从头至尾都是她们亲自熬的,没有人帮衬。”
正说着
话,外头来报说白秀阁将衣服送了过来,夏竹得到林暮烟的首肯,这才放下帕子打帘出去。
外院的丫鬟殷勤的接过帕子,替林暮烟净手。
梁暮烟看过去,神色顿时凝了起来,丫鬟恍若未觉,擦了手之后,拿了梳妆台上的香膏。
“你手上的这只手镯挺好看的。”
梁暮烟嘴角带笑,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笑意并没未达到眼底。
丫鬟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这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小姐若是喜欢,奴婢可以赠予小姐。”
屋子里正因为丫鬟说的话而有些沉默,而林暮烟垂眸转着手上的手镯不知道想些什么,相比较她的冷静,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身上。
大冬天的,丫鬟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既然是娘留给你的东西就好好带着。”好半晌后,林暮烟这才开口。
适时夏竹端着方盘进来,丫鬟见机告退了。
那丫鬟瞧着神色慌张,夏竹多嘴问了一句:“小姐这是做了什么,让那小丫头吓成这样?”
少女的身体靠在床栏上,懒洋洋的支着手,一双漂亮的杏眼眯了起来:“她胆子小罢了。”
“没想到百秀阁
的速度这么快,我记得前天母亲才吩咐下去的,看来侯府还算是个香饽饽。”
夏竹伸手默了默,衣裙的布料是顶好的,还有上面的图案都是京城里新出来的款式,她微微一笑,将衣服收拾了起来。
嘴里念念有词:“百秀阁来送衣服时,特意带了话,说夫人给的时间紧,他们只先把小姐的两套衣服赶制了出来,其他几位小姐的,恐怕要排到小年之后了。”
梁暮烟从床上下来,一旁的夏竹俯下身子替她穿鞋,李清钰虽然不精通宅子里那些明争暗斗,但对她是极好的,怕她冬日里嫌愣,叫人在地里和墙壁四周都设了管道。
到这冬季时,外头烧火,热气从管子里排到屋子里,使屋子里暖气十足,现下她透过鞋底,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这事暂且先搁置,等到时候母亲问起来,你再回。”
这边刚穿戴好,那边苏玉姑姑就来了。
梁暮烟装作不知情,询问着老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二小姐如此孝心,苏玉心里叹了一口长气,说是清雅阁那边出事了。
到了清雅阁,由婆子领进屋里,就听见屋内抽抽噎噎的声音,而且越
哭越汹涌的趋势。
梁暮烟环视屋子一圈,就见地上摔了个粉碎的白瓷茶杯,还有飞溅在外面的药汁。
梁月白哭的是真情流露,可偏偏梁暮烟不为所动,她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可猛又没人搭腔,她也不好骤然停下来。
这一屋子里,没人吭声,气氛有些僵硬。
苏玉跟着梁老夫人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就算傻子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是老夫人调过来称主持公道的,就算眼下有些不喜大小姐的小家子作为,但也开口解围。
“大小姐此番哭哭啼啼,怕是到明年这误会都解不开,奴婢还等着回去给老夫人复命呢。”
梁月白苍白挂泪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抽搭了鼻涕,犹豫再三,道:“二妹妹还在为上次的事责怪姐姐吧,姐姐也是怕妹妹误入歧途,将侯府的名声败坏了。”
“大姐姐自知处事不缜密,领了丫鬟去给妹妹道歉,可咳咳。”梁月白捏着帕子捂在嘴边咳了几声。
那一方白帕上赫然多了一道红血丝。
看来真病得不轻啊。
“既然大姐姐提到道歉,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她笑吟吟的
在屋内寻了凳子坐下。
这般操作,梁月白一时错愕,竟忘了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暮烟妹妹什么意思?”
“上次道歉不了了之,眼下大姐姐又提了起来,看来诚心十足,那妹妹岂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姐姐说着,今日个妹妹不会在打断姐姐了。”
梁月白原本想着栽赃嫁祸梁暮烟下毒害自己,但经过梁暮烟这般岔开话题,登时颠倒黑白,她又成了受害者一方,非但扭转了乾坤,还将了她一棋。
众人的目光登时都集中在梁月白的身上。
蓝色的帷幕下,梁月白面色苍白,神色憔悴。
“啊,大小姐吐血了!”
丫鬟中有人喊了一句,梁暮烟看着屋内忙作一团的人,她立即站了起来,眉头一扬:“看来今日妹妹又没机会听大姐姐道歉了,大姐姐好生休息,等病好了,在找妹妹不迟。”
苏玉见梁月白这般,心里暗道了一声愚蠢,也跟着走了。
“梁暮烟,你迟早会后悔的。”她狠狠的将床上的枕头扔在地上。
纤细的身子因为发力过猛,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她表情狰狞,几个丫鬟根本不敢惹她,只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