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律不接自己的话，梁暮烟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位乔世子是个聪明的。
当下也不再拐弯抹角的试探，梁暮烟直接开口问道：“不知乔世子怎么会想到来给我们姐妹送水呢？”
“原来梁二小姐是好奇这个啊。”乔律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可这笑容落在梁暮烟眼中，只觉得满心的怄气。
别告诉她说，之前他没察觉出她想问什么。
乔律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笑，语气柔和道：“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京城不少人家都知道，早年府上曾受过李将军恩惠，今日遇上李小姐在此，自然是要来打个招呼的。”
“如此，我们姐妹也还是要多谢乔世子一声。”梁暮烟看着乔律微微点点头。
这一次乔律没再继续说什么举手之劳的话，他笑了笑，转而说起孔笙，“孔夫子是个嘴硬心软的，李小姐和梁二小姐莫要害怕，只要好好与孔夫子说话，她不会计较的。”
“多谢乔世子提点。”梁暮烟点点头。
乔律又看了李慕笙一眼，没再继续留下来，直接和他们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乔律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梁暮烟微微拧眉，胳膊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李慕笙，好奇道：“慕笙姐姐与乔世子很熟悉吗？”
“谈不上熟悉吧，祖父和父亲在家时他来的比较多，偶尔会遇上，平日过节时他也会去府上给祖母和母亲请安。”李慕笙转着手里的竹筒，歪着头，一边回忆一边和梁暮烟说道。
真的像乔律说的那样，只是感恩李府，所以特意来给他们送水吗？梁暮烟想着刚才乔律看李慕笙的眼神，眉头微微皱起。
见梁暮烟这幅模样，李慕笙误以为她是对乔律和郑国公府好奇，想着来时家中祖母和母亲对她的叮嘱。
李慕笙咳了一声，凑到梁暮烟耳边嘟囔道：“郑国公府姬妾多，庶子庶女一堆，府里可是乱的很，反正我不是很喜欢他家，不过……”
“嗯？”见李慕笙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梁暮烟好奇的看过来。
李慕笙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道：“不过乔律还是不错的，就是从小身子不大好，所以在府里的过得很是艰难。”
眼神像是想到了哪个小可怜似的，梁暮烟微微眨眨眼，虽然她前世没有见过这位郑国公世子，也不曾听
说过什么，可今日一见，她可不觉得这位真是个小可怜。
梁暮烟想了想，没有多和李慕笙说什么。
透过刚才这位乔世子看自家表姐的眼神，梁暮烟猜测乔世子对李慕笙有些意思，不过到底只是猜测，还是先不要挑破了。
将竹筒里的最后一口水一饮而尽，梁暮烟在心里有了主意。
远远地，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书童沿着长廊走过来，缓缓的停在她们面前，双手垂在身前，恭敬道：“两位小姐，孔夫子有请。”
梁暮烟和李慕笙对视一眼，随着沉默的小书童来到一间书房门前。
小书童站在门侧，看向两人道：“孔夫子已在里面等两位了。”
说完话还不忘体贴的接过两人手中的竹筒。
“烟儿妹妹。”李慕笙轻轻攥住梁暮烟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没事的。”梁暮烟冲着李慕笙安抚的笑了笑，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待两人全部进了书房，小书童从外面将门关上，梁暮烟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四处打量着书房。
孔笙从书架后面缓步走出来，坐到桌前，眼睛看着两人，笑道：“没想到
你们两个还挺有志气，竟然能憋着一口气就是不肯认错。”
见孔笙眼中带着笑意，李慕笙也放开了，嘟着嘴小声道：“为什么要认错，我们本来也就没有错啊！”
“看来你们是还没想明白。”孔笙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敛，抬手轻轻揉了揉眉间，“国子监是教书育人之处，更何况是学堂之上，在这样神圣的地方，你们却只想着争一时长短，难道没有错吗？”
“可是难道被人欺负，任由他们指桑骂槐的嘲讽，就是对了吗？”李慕笙板着脸，“学生不知夫子是如何分辨对错的，但是学生做不到让人欺到自己头上去。”
看着一脸倔强的李慕笙，孔笙只觉得头疼，“国子监有的是夫子，既然你也说了自己是有理的一方，那为何不找夫子来解决，只要你们有理，夫子难道不会向着你们吗？”
“可……”
李慕笙动了动嘴巴，还想说什么，就被孔笙瞪了一眼，她手指着李慕笙，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先莫要说话，听我说完了。”
“是。”被莫名打断的李慕笙委屈的看向孔笙。
孔笙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清早在
大门口的争执，我既然听到了，并决定提出来，就说明我心里已有对错，我为何首先点了张怜儿，不过是因为这错首先在她。”
“不止是我，国子监的任何一个夫子，只要知道了早上你们争执的前因后果，都不会向着她，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找夫子，非要自己上前去处理呢？难道争一时长短，闹得天翻地覆，堵得对方说不出一句话来就是厉害了吗？”
“这……”李慕笙侧过头，余光瞄了梁暮烟一眼，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想了一下，梗着脖子扬声道：“可是之前我们还不认识夫子呢！”
“好，所以我当时不曾怪你们，那之后在学堂上呢？”孔笙问完，特意看了一眼陷入深思的梁暮烟一眼。
想到学堂上的争执，李慕笙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是张怜儿先将我们拖下水的，若不是她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与她争辩。”
“可当时我已经在了。”孔笙缓缓说出这几个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为何当时不让我来解决？明明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却还要在学堂上吵个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