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两人仍然没有分出个胜负,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梁月白很轻松,放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反倒是梁暮烟,放子的速度越来越慢不说,眉头轻轻皱着,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想很久。
“呵,我还以为二姐姐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也是纸老虎一个啊。”梁念慈好像是自己赢了一样的得意,“要我说啊,下不过还是赶紧认输的好。”
对于梁念慈的挑衅,梁慕烟就像没听到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
“三姐姐这般着急做什么,这棋不是还没下完吗?”梁清婉鼓着脸,朝着梁念慈嘟囔着。
“呵,没下完?只要会下棋的都知道,你烟儿姐姐可是一直被月白姐姐压着打呢,也就你个傻子,还觉得你烟儿姐姐会赢。”
“哦,不对,我都忘记了,你个傻子脑袋里除了吃还是吃,压根没学过下棋,这样说来,我刚才还真是冤枉你了,的确是不懂下棋。”
被梁念慈一口一个傻子的叫,再加上这一番嘲讽,梁清婉直接红了眼,“三姐姐,你……”
嘴巴张了又闭上,明明气急了,却不知
道怎么才能骂回去。
梁暮烟郑重的放下一黑子,温温柔柔地安慰梁清婉道:“好清婉,别气了,我这不是还在下吗?”
语闭抬头,对上梁念慈洋洋得意的表情,嗤笑一声:“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去不成,听姐姐的话,莫计较了。”
“梁暮烟,你给我说清楚!”梁念慈怒火中天的瞪着梁暮烟,“你骂谁是狗呢?”
“我自然是骂狗啊。”梁暮烟歪着头对上梁念慈的眼睛,笑的一脸无辜,“要是某些人非要自己上赶着认这只狗,我也没办法不是。”
“清婉,我说的对不对?”
梁清婉知道此时梁暮烟是在帮自己出气,自然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当下动作幅度很大的点头,大声道:“暮烟姐姐说的对!”
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当下传来低低的哄笑声,梁念慈下意识觉得所有人都是在笑自己,脑袋一热,大步走到梁清婉面前,抬起胳膊就要挥下去。
“念慈住手。”梁月白急急地唤了一声,站在梁念慈的身后一把将人扯了过来,“都是自家姐妹,你莫要乱来。”
心里翻来覆去将梁念慈骂了个遍,这个
蠢货,她这一巴掌若是真的打下去,这场对弈还能继续下下去吗?
若就这么不分胜负结束,那她今日特意演这一遭还有什么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手上用力,将人扯到自己身后,强压着心底的怒气,缓声道:“乖乖看我与你二姐姐下棋,我们可还没分出胜负呢。”
暗暗的提醒了一句,见梁念慈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低头去看棋盘,心里一松。
好在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重新坐好,梁月白似笑非笑的看向梁暮烟,“该暮烟妹妹走了,下棋最忌讳半途而废,妹妹可别想着逃了。”
梁暮烟手里捻着黑子,不慌不忙道:“姐姐放心,妹妹自然是懂得的,既不准备逃也不会输。”
眼见着自己便要胜利,梁月白声音里难得有些隐隐地得意:“这是可惜了,下棋靠的是聪慧,便是口才再好,也是无用的。”
梁暮烟看了她一眼,看着几乎摆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捻起一颗黑子落下。
该收尾了。
梁清婉一直站在梁暮烟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对面梁月白和梁念慈脸上的
志在必得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忍不住着急。
半响,她咬咬牙,弯下腰,凑到梁暮烟耳边,小声道:“烟儿姐姐,一会儿我故意跌到打乱棋盘,你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梁暮烟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感动的低低的唤了一声,“清婉妹妹。”
必然是看到她快要输了,她又没有认输的准备,想要帮她毁了这盘棋。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盘棋一旦输了,她这个从穷乡僻壤回来的草包的名头就算是坐实了。
不过……
梁暮烟笑了笑,反手拉住梁清婉的手,朝着梁月白轻轻一笑:“月白姐姐,我接下来这一步,你可要看好了。”
梁月白心中突然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白子的动作都不由一顿,犹豫了一瞬,方才放了下去。
只见梁暮烟嘴角含笑,手捻着一颗黑子落在一处,与外围的黑子形成相呼应的局面,这盘棋,活了。
“不多不少,胜了半子。”梁暮烟看向对面的梁月白,微微颔首,“月白姐姐,你输了。”
“怎么可能?”梁月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蓦地一瞬间变得惨白。
围观的众
人也没想到最后会发生如此戏剧化的一幕,更让她们尴尬的是,她们之前完全没有看出来。
“梁暮烟,你说,你耍了什么诈?”
看着对面梁念慈怒气冲冲的质问,梁暮烟挑眉,“耍诈?我不是很明白念慈妹妹这话,你难道认为大家眼睛都是摆设吗?”
“众目睽睽之下,不然念慈妹妹教教我如何耍诈?”
输就输了,最怕的就是输不起。
当下所有人看梁月白和梁念慈的眼神里染上了几分异样,不过这时完全陷入震惊,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梁月白并没有瞧见众人的面色。
她怔怔盯着面前的棋盘,半天难以回神,她怎么可能会输?
对于这场小范围的轰动,梁暮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要的,是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第一才女应当是她——梁暮烟。
正想着,余光一瞟,就看到梁老夫人和一堆各府的老夫人、夫人,一行人此时他们这边走。
梁暮烟眼睛微闪,她还正发愁看戏的人太少,没想到就有人雪中送炭来了!
当下,直接站起身,“算了,不下了,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下的能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