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凤鸢没脸见姑母,便跟着衡郎东奔西走,见过了不少战场厮杀。”沈凤鸢自觉这些年受的苦不比梁暮烟少,“当年,凤鸢赶回京城正巧赶上衡郎成亲,好在后来又遇着了衡郎。”
“这些年来,你受苦了。”老夫人拍了拍沈凤鸢的手,“你如今还在凌虚阁住着?”
沈凤鸢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衡郎说那处清净,芸生也不愿往热闹的地方去,她不懂规矩,身上又没个新衣裳新首饰的,难免被姐妹们笑话。”
“等暖和些了,叫他们把我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住,芸生到底是侯爷的骨血,别的姑娘有的她自然也有。”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芸生年岁不小了,也该另立院子了。”
沈凤鸢说道:“芸生自幼跟凤鸢住惯了,哪里用得着再找个院子。”
老太太脸色却淡淡的,瞥了沈凤鸢一眼:“没得还跟着你住,叫人笑话。”
沈凤鸢被斥责了也不恼,低了低头,轻声道:“谢姑母筹备。”
老太太面色方缓和了些,又道:“过些日子,百
家阁的绣娘来送衣裳,我再挑些料子叫绣娘为芸生做几身新衣裳,往前便罢了,日后便是侯府的女儿了,你不怕丢人,我却不能失了侯府的面子。”
沈凤鸢自然是听过沈绣娘的名声,若是能叫她为梁芸生做了衣裳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宫里头的沈绣娘?!”
瞧见沈凤鸢一脸惊喜又竭力忍住的表情,老夫人心里好笑,还真当自己成了侯府的正夫人,梁芸生竟也能攀沈绣娘的高枝了?
长乐公主乃是太子的胞妹,倒是月白,须得让沈绣娘给她做两件顶好的衣裳,万万不能叫她跌了份。
“沈绣娘忙,便是其他的绣娘也是好的。”
沈凤鸢虽然心里头不快,可也不能说出些什么,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凌虚阁。
虽是巳时,梁暮烟却枕着塞了些宁神香的枕,裹着被倚在榻上,看着夏竹手里头的刺绣活计,心绪渐远,短短几月仿恍如一梦。
梁暮烟忽而一抬头,瞧见宜兰院的苏嬷嬷正往院子里头走,宋嬷嬷见了急匆匆迎了上去,梁暮烟见状,掀了被,正坐了起
来。
有小丫鬟替苏嬷嬷打了帘子,夏竹停了手里头的活计,连忙给苏嬷嬷奉茶来。
苏嬷嬷同梁暮烟行了礼:“二小姐,百家阁的绣娘送衣裳来了,老太太叫您过去瞧瞧。”
这衣裳做好了,离长乐公主的宴会也近了,这是梁暮烟第一次见京都城里的高门贵女,自然一点不能差。
梁暮烟跟着苏嬷嬷往宜兰院来,几个姊妹已经等在了哪里,便是没做成衣裳的梁月白和梁芸生也在那处,看起来今儿也是有一场大戏的。
绣娘们将手里的衣裳都交到了各位小姐们的手上,几位小姐拿到衣裳后便聚一起讨论着衣裳的样式,只留那梁月白和梁芸生在一旁巴巴的望着。
像是想起了什么,梁念慈拿起手中那件鹅黄色的刺绣妆花袄裙,走到了梁月白的跟前,“这鹅黄色的袄裙,倒是挺衬月儿姐姐。”
梁月白知她是不想让自己杵在一旁难堪,才过来找自己说话,可她却不知她的这句话,让自己更加难堪了,只觉梁念慈是个没脑子的。
虽是这样想,可话却不能这样说。
她伸出手
摸了摸衣裳的料子,夸赞道:“这衣裳的料子和样式都是顶好的,想来念慈妹妹穿上一定很好看。”
听得梁月白的一番夸赞,梁念慈红了耳根,小声嘟囔:“还是月儿姐姐好看些。”
站在梁月白身旁的梁芸生看了众姐妹手中的衣裳,心里很是嫉妒,若是她早些日子回府就好了,便能赶上这批衣裳。
虽说祖母放下话来,要让宫里的绣娘给她作衣裳,可那样也要比其他姐妹晚一个月才能拿到,思来想去她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
见梁暮烟来了,梁清婉便不再同她们讲话,小跑着迎了过去。
“烟儿姐姐,你可算来了。”她挽上梁暮烟的手,十分欣喜。
梁暮烟笑着跟她解释:“刚在院子里小憩了一会儿,便被苏嬷嬷叫了过来。”
梁清婉拉着她的手,朝沈绣娘走去,“烟儿姐姐快来瞧瞧你的衣裳。”
瞧她热情的紧,梁暮烟掩着帕子笑了笑,加快了脚步,沈绣娘将手里的衣裳给了她,却迟迟没有打开来看。
沈绣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心道这大小姐确实与其他小
姐有所不同,其他小姐拿到衣裳第一时间,便是展开来看看,可这大小姐却是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波澜。
倒是梁清婉先沉不住气,把自己的衣裳给了丫鬟拿着,将梁暮烟的衣裳展开了。
不得不说沈绣娘是宫中第一绣娘,不管是做工还是样式,都胜其他绣娘一筹,虽说她的衣裳也是沈绣娘亲手做的,但是样式上却没有这一套复杂新颖。
梁清婉那一套更多的是简洁,给人一种清新优雅的感觉,梁暮烟这一套更多的是样式,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不管是哪一套,都十分的符合她们的气质。
众人的眼光都聚在了梁暮烟的那套衣裳上,看了之后心里难免有些嫉妒。
“这么好的一件衣裳,就是可惜了。”梁念慈轻蔑的看了梁暮烟一眼。
梁暮烟却不以为意,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予理睬,转头对梁清婉道:“走,我们去试试新衣裳。”
梁清婉跟着梁暮烟去了偏房试衣裳,梁念慈在后边气得跺脚,“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做侯府嫡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