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现在本就是鲜味居的掌柜,听沈萱说要出门,只关心了两句。
得知甄世仁被判了流放,她才稍稍安心:“他做了这么多坏事,现在总算遭报应了。要是这次甄世仁还能被放过,以后走在路上,我都要担心。”
沈萱点头附和:“是啊,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甄世仁这次被流放,如果不出意外,就再没机会回来了。更何况甄家的财产被尽数罚没,即便他能想办法脱罪,手里没有银钱,东山再起也不是容易的事。
到了县衙门口,官差见是沈萱,没多问便让她和顾淮舟进了门。
“沈姑娘,赵大人正在见客,您稍等一会儿。”官差带他们到书房旁边的偏厅,开口解释道。
沈萱和顾淮舟行了一礼,才坐下:“有劳官差大哥。”
在偏厅里等了一会儿,沈萱便听到了隔壁书房传来的争执声。
“赵阳平,你等着瞧!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一辈子也只能在这穷乡僻壤当个小县令!”
紧接着,赵阳平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既然为官,就要对得起律法,对得起百姓。哪怕是王侯将相,在我这里犯了法,也不能偏私!这
件事,世伯不必再劝。”
听到隔壁没了动静,沈萱和顾淮舟才起身,敲门进了书房。
“赵大人,这次甄世仁的事情,可是让大人为难了?”沈萱轻声问道。
赵阳平的确有些苦恼,不过却还是摆摆手:“刚才那位,是家中长辈的旧识,他说的那些话,沈姑娘不必多心,这桩案子,本官没有做错任何事,无愧于心。”
“不过甄世仁这件事倒的确有些麻烦,明日本官亲自安排人手,将他押送到流放之地,不会让他再有机会逃脱。”
“赵大人这样做,可会得罪人?”沈萱不免多关心一句。
就算甄世仁真有背景,她还能用别的方法对付他,可若是牵连到赵阳平,沈萱心里过意不去。
赵阳平却哈哈一笑:“沈姑娘,本官的仕途本就算不上顺遂,即便中了进士,因为得罪了人,不还是被打发到这个小地方当知县了?”
“这次再得罪一个甄世仁,最多不过一辈子当知县,有什么大不了?况且这松江县有沈姑娘做的美食,一辈子留在这里,也值了。”
赵阳平说这话,有些自嘲的意味,沈萱不难听出,这位赵大人,曾经心里也是有理
想有抱负的。
她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又用开玩笑的语气开口:“不知赵大人信不信?松江县可不会一辈子都是穷乡僻壤。”
赵阳平今日的恩情,沈萱记下了,等到将来,她种下的作物穿到大越国的各地,说不定,赵阳平的仕途也会有起色。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后话,没做成的事,沈萱不会太早做出承诺,等她真正做到那一天,再说出来也不迟。
和赵阳平又寒暄了两句,沈萱才带着顾淮舟离开县衙。
回到鲜味居,沈萱还没来得及歇息,李弘又差人过来:“沈姑娘,掌柜的说让您有空过去一趟,您要的人给您带来了。”
她要的人?难道是之前李弘说过的那位酿酒师傅?
“让李叔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沈萱答应着,去后院叫上顾淮舟,又出了门。
一绝轩二楼的雅间里,沈萱和顾淮舟推门进去,便看到李弘坐在主位,身侧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修长,面相有点凶,眉角还有一道刀疤。
见到沈萱进来,这人没做声,可看到顾淮舟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双拳在身侧握紧,只一瞬,又隐忍地低下头。
沈萱
走进雅间,转头才发现顾淮舟还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来,开口叫了他一声:“淮舟,怎么了?”
顾淮舟的神色这才恢复如常:“没怎么。李叔,萱姐姐,这位是……”
李弘开口介绍:“他叫阿武,是我偶然得来的人。之前萱丫头说,想找个会酿酒的师傅,阿武恰好会这些,前段时间就在城外帮我酿酒。”
一边说着,李弘拿了一张身契出来,递给沈萱:“萱丫头,我虽然开酒楼,对于菜式有些研究,可对酒水并不太懂。这人留在我这里,有些屈才,既然你需要,不如就送给你。”
“不过将来酿出好酒,你这个二东家,可得给一绝轩留两坛出来,也让咱们一绝轩的客人尝尝鲜。”
身契?这么说,这人是李弘买下的奴仆?
沈萱迟疑着接过身契,见顾淮舟一直盯着自己,谢过李弘之后,把身契递过去:“淮舟,帮我收着。”
李弘拍了拍阿武的胳膊:“阿武,以后你就跟着沈姑娘。沈姑娘人好,你跟着她做事,将来不会亏待你。”
阿武也终于看向沈萱,抱拳行了一礼:“在下阿武,见过姑娘。”
可说完这句话,他的视线
又重新落回到顾淮舟身上。
阿武即便偷偷打量顾淮舟,视线也十分小心,还是沈萱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异样。
难道,这个阿武和淮舟的身世有关?也不知道淮舟现在到底能记起多少事情,现在有这个阿武在,他的记忆说不定会恢复得快一点。
察觉到阿武对顾淮舟并没有恶意,还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沈萱主动开口:“淮舟,你带阿武叔先回店里,我和李叔再说几句话就回去。”
等雅间里只剩下李弘和沈萱两人,李弘又问起新酒楼装修的事。
“原先珍馐阁的风格我不喜欢,之前甄世仁打碎了我的东西,我现在手里有银子,索性全部重新改建,进度要慢些,不过再有十来天,也该开业了。”沈萱答道。
李弘微微颔首,又若有所思地开口:“萱丫头,叔把你当做晚辈,有些事情,该和你说上两句。”
“既然你要开的这间酒楼,做的都是新奇的海鲜样式,以后不管是厨子还是伙计,一定都要用自己放心的人。”
这一点,沈萱自然知道,只是找到合适又得用的人,又谈何容易?
“李叔,我还正打算向您请教用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