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回府带来的消息,同样让清浅震惊:“全国旱灾,唯独皇子去的甘肃丰收?”
袁彬道:“听说周府请了谋士跟随皇子,谋士提出掘黄河之水灌溉,皇子听从了他的话。”
清浅震惊道:“干旱之时,黄河水位会下降,但是谁敢决堤来灌溉,若是上游有雨水,让黄河水位暴涨,甘肃岂不是自掘坟墓?”
袁彬道:“皇子说全国干旱,哪里还会水位暴涨,于是采用了谋士的法子,居然被他误打误中了。如今好几个省都要学甘肃的法子。”
前世……清浅蓦然想起,并没有引黄河水,黄河都因为一场暴雨决堤。
清浅道:“文质,必须阻止各郡县的举动,即刻上书皇上,不仅不能同意甘肃的做法,而且要加固河堤,疏散岸边百姓。”
袁彬疑惑道:“为何?”
清浅肯定道:“因为不过多久,黄河会决堤,无数人流离失所。”
听懂清浅的意思后,袁彬惊了惊,片刻后方道:“我明白了,我会上书皇上,力陈引水之祸,但是皇上恐怕听不进去,反倒会以为咱们因为皇后的裙带,打压皇子……”
清浅道:“若是皇上不听,只能暗中请山
东,四川、陕西巡抚疏散百姓。”
山东、四川、陕西几处巡抚和袁彬交好,虽然不能公然违抗引水的做法,但是可以提前防备洪水,疏散百姓,准备洪灾。
袁彬道:“尽力而为吧,这回皇子立下的功劳太大,恐怕很难阻止皇上的决定,还有……今日,周贵妃已被册封为皇贵妃,协理六宫。”
清浅心头一震道:“我即刻进宫去探望姐姐。”
周贵妃变得权势熏天,起落间,姐姐必定心中黯然,自己少不得要进宫安慰姐姐。
袁彬低声提醒了一句:“已经有亲周贵妃的臣子,又打算提及册立太子了。”
清浅叹了一口气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且进宫听听风声吧。”
清浅进宫的时候,宫中果然风向又变了。
从前热络巴结的宫女太监们,见了清浅只是平淡行礼,再没有过去的讨好的意味。
宫中永远是最大的名利场。
清浅来到皇后宫中,皇后依旧风轻云淡,微笑道:“过来坐下,听说你这些日子在卖米,养鸡?”
清浅哪里顾得上养鸡这种小事,忙道:“皇后娘娘,周贵妃那里只是暂时的,你别往心里去。这段时间,避开些
风头便是。”
皇后微笑道:“本宫整日和平和、平安一起,哪里顾得上她们争权夺利,从前那么苦都过来了,如今很好了。”
清浅以为姐姐是强颜欢笑,再次推心置腹道:“魏妃、方妃还有几个低等嫔妃即将生产,到时娘娘选择一个好的带着,不比亲生的差呢。”
皇后平淡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清浅,可是无论谁是太子,本宫都是皇后,不是吗?”
清浅急得直跺脚,这能一样吗?
若是周贵妃的儿子上位,能真心尊崇姐姐?周贵妃能让姐姐稳坐太后位置?
清浅急道:“姐姐不争,袁府,杨府怎么办?还有罗府、孙府……”
从来宫斗斗的便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皇后拍了拍清浅的肩膀道:“本宫从未想过,皇上死后独活,本宫安心做好贤后,谁都不会为难你们的。”
姐姐竟然有殉葬的心思?
清浅忙道:“姐姐,你还有平和,平安,你不为她们想想吗?”
皇后的笑容如雨后新荷:“我的身子不如皇上,你们呀,总是想得太多,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多年下来,你瞧周贵妃上下折腾,可曾讨到便宜?一切都是天
定,顺应天命,做好自己便是。”
清浅虽然满心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贵妃并没有占上风,倒是姐姐不争不抢,牢牢把握了局势。
末了,皇后赐了清浅一本佛经,让她静心念念。
清浅出了坤宁宫门,叹了一口气对瑞珠道:“或许汲汲名利之时,名利往往会离你远去,反倒是坚守自我,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吧。”
清浅颇有感叹,再次走过御花园。
经历过蝗灾,御花园也不曾避免,从前的名花一夕之间茎叶不留,御花园内唯有顽石耸立,给人一种荒谬的感觉。
清浅看了却颇有收益,天命,谁说得清楚呢?
蹲下身子,抚摸着一株芍药残余的枝桠道:“庭前妖无格,笑傲山石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正在伤感,一个得意的声音笑道:“这不是袁夫人吗?袁夫人还真是喜欢进宫呀!”
清浅回首一瞧,原来是周贵妃。
清浅起身行礼道:“臣妇见过贵妃娘娘。”
“大胆!”一个宫女从侧面出来道,“袁夫人怎可称呼错皇贵妃的名号,这不是不敬又是什么?”
清浅突然想起,周贵妃如今已是皇贵妃。
虽然
只差一个字,但皇贵妃只比皇后低了半级。
清浅忙道:“恭贺皇贵妃,请皇贵妃饶恕臣妇不知之罪。”
周贵妃打量了一下清浅,冷笑道:“听说袁夫人本事大得很,不仅挣了百姓的银子,还坑了本宫的父亲,然后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得了好名声。”
清浅不卑不亢道:“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愿赌服输两条,谈不上坑不坑的。”
“不过是两百万两银子罢了。”周贵妃贴近清浅的耳边道,“皇上赏赐了本宫无数古玩珠宝,足以顶得上亏空,而且,本宫的皇子立了大功,可不是你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意。”
周贵妃讽刺完清浅,又啐了一口道:“堂堂命妇,居然去养鸡买米,真是丢人,给本宫跪足两个时辰,反正是个贱人,不在乎的。”
清浅深吸一口气道:“听闻从前皇贵妃的祖父,是贩卖皮子的商人,皇贵妃看不起商人,岂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前人?再有,皇贵妃虽然协理六宫,也要说出惩戒臣妇的理由,不然难以服众。”
周贵妃勾了勾清浅的下巴:“理由?方才你对本宫不敬,这便是理由。”
若要找理由,太简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