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夫人来了这话,让锦衣卫活泛了起来。
袁大人倒下去了,但是夫人来了呀!
围观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锦衣卫们突然鲜活起来,也跟着道:“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崇山从里头匆匆出来,眼睛一红道:“你怎么来了?”
崇山脸上带着面纱,似乎是在伺候袁彬。
清浅笑道:“我坐马车来的。”
崇山跺脚道:“这里多危险,你居然不顾危险,嘿!”
春成带着怀海下车,白芍则将药材等往院子里头搬。
崇山见到怀海,心中一喜道:“二弟,赶紧进来为文质治病。”
清浅鼻子一酸,崇山担心自己过来危险,但是亲生弟弟来了,却毫无怨言,这是怎样的忠心。
清浅问道:“文质怎样了?”
崇山叹息一声道:“正在发烧,你们稍后隔远些,小心传染到。”
白芍替清浅蒙上面纱,搀扶清浅进去。
清浅摇摇头道:“先不急。”
清浅责备崇山道:“外头封城了,你可知道?雍州即刻便要哗变,你可知道?怎不见你给我送信?给内阁送信呢?”
崇山气道:“我分明送了,必定是康傲松这个王八蛋拦下来了,若不是担心文质,我这就找他算账。”
清浅蹙眉道:“让
怀海先去为文质瞧病,咱们先处理灾民。”
似乎清浅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一来,崇山便觉得有了底气。
崇山挺起胸膛道:“锦衣卫有两百人,听夫人的安排。”
清浅听到夫人两字,也不辩驳。
此时此刻,唯有袁彬的夫人,才能服众!
一道道指令发了下去。
“全城进入警戒状态,若有乘机闹事者斩,若有哄抬物价者斩,若有妖言惑众者斩。”
“是,夫人!”
“将几家米仓收了,几个大米铺和大药铺收了,若是老板反抗,先关押起来。”
“是,夫人!”
“让县衙派衙役开仓放米,每户可按照户籍人头,领取五日的米面,若有争抢冒领者,关押起来。”
“是,夫人!”
“县衙旁边摆两个粥铺,让县衙找人来,每日十二时辰不停歇熬粥。”
“是,夫人!”
“县衙另一侧摆两个汤药铺,让县衙找人来,每日十二时辰不停歇熬药,分发下去。再让几个大夫轮流坐诊,保证时刻有人在。”
“回夫人,县衙陈大人得了疫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便让县丞顶上。”
“是,夫人!”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百姓们越听越放心。
有救了!
这下有救了。
有人欢
呼道:“夫人贤惠,夫人高义。”
一片赞颂声传来。
清浅微微笑道:“袁大人和我,一定会驱走瘟疫,让大家平安的。朝廷派来了御医,大家尽可以放心。稍后,御医会将平日要注意的事情,张贴在城内各处,大家按照太医的法子,必定会平安。”
赞颂声更高了。
人群中,有两个人悄悄溜了出去。
安排完外头,清浅和崇山走向院子里头。
清浅这时才露出急色,问道:“文质得病几日了?有什么症状。”
崇山道:“五日了,先是喉咙有些红肿,后来浑身起了小红点,再后来发烧,和其他灾民的病症一模一样。”
清浅问道:“府上还有其他人染病吗?”
崇山道:“五日前陪着袁大人的几个侍卫,也染上了,如今安置在别院。”
“勤洗手,勤换衣,水记得烧开了喝。”清浅按照怀海的叮嘱道,“带上面纱,小心咳嗽互相传染,文质和几个侍卫的房间周围,撒上生石灰。”
崇山点头一一应了。
袁彬的屋子里头,焚烧着清浅带来的辟邪清毒香料。
清浅加快了步伐,只见袁彬躺在床上,面如白纸,气若游丝。
清浅问道:“怀海,怎么样了?”
怀海道:“脉象看不出端倪,
我先开一剂汤药,让袁大哥退烧,再用银针控制疫病不往心脉去,其他症状等等再瞧。”
怀海从未遇到过疫情,所有的都来自于外祖的书册。
白芍递过纸笔。
怀海点点头,写了一章单子递给白芍。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白芍取了单子,二话不说下去熬药。
没有大夫打下手,一切从简。
汤药好了之后,清浅亲自端着药,扶起袁彬用药。
汤药勉强灌了些下去,在银针的作用下,袁彬似乎有了知觉。
他闭着眼睛低声道:“崇山,外头怎么样了?”
清浅心中一喜,柔声道:“外头都安顿好了,你放心。”
袁彬的眼睛突然睁开,似乎病情一下子没有,他高声道:“你怎么来了,胡闹!”
清浅微微笑道:“过年了,我给你送压岁红包来了。”
袁彬离得她远远的,道:“赶紧回去,崇山送她走!”
清浅笑道:“外头康傲松将城门封了,谁也出不去,陈县令的女儿想去京城选秀,差点被杀头。”
袁彬闭上眼睛:“你私自前来,我很不开心,不想见到你,你离我远点。”
怀海带着白芍轻轻退下去。
清浅并不说话,只看着袁彬,他瘦了黑了,想必为了灾民吃了不少苦。
袁彬见
半日没有声音,睁开眼睛,见清浅一双妙目看着自己,又闭上了眼睛。
清浅扑哧一笑。
袁彬虚弱道:“我绝不会见你,绝不会接近你,你在这里也是白搭。”
决绝里头透露着关心。
清浅笑了笑,走近两步抱着袁彬。
袁彬又急又气,挣扎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不要了!若是你得了病,我也会感染上。”清浅抱着不放手道,“这回,你还赶我走吗?”
袁彬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清浅轻轻道:“得知你得了疫病,我先是惊惶不安,后来决定你在哪里我也在哪里,于是我来了,见到你,心也安了,即使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清浅的话语中一样带着决绝。
“我丝毫没有觉得害怕,我更怕的是,你不在了,我还在。”清浅含泪道,“答应我,要么如同前世,我先死,要么咱们一同死,行吗?”
袁彬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清浅的头道:“方才我对你大声,你没生气吧?”
“你是担心我染上疫病,故而高声的,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清浅如同小鹿一般,可怜巴巴道,“这回,你不赶我走了吧?”
袁彬虚弱抱着清浅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