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羡月的心思被丁姨娘看得通透的,她有几分心虚。
丁羡月道:“方才侄女和表哥的事情,已传开了,若不嫁表哥,我也没法活了。”
杨章跳起来道:“那你去死吧!”
丁羡月扑上去道:“我若是死,你也别想好过。”
丁姨娘的眼里满是决绝:“我再说一次,我绝不会同意你们的亲事,章儿的未来无限,他要娶的是高门嫡女,能为他的前程铺路的,你不行!”
丁羡月大哭道:“姑母同意过我父亲,好好照顾我,我的名声已经毁了,不嫁表哥只有死路一条。”
“你若以死相逼!那便去死吧!没人拦着你!”丁姨娘毫不在意,“我多给哥哥烧几炷香赔罪也就是了。”
见姑母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丁羡月换了法子道:“我名声毁了,姑母说怎么赔偿我吧?”
丁姨娘似乎很习惯这种交易,冷笑道:“在京城名声毁了,在老家并没有,老家县令一直在为二儿子求亲,我回头答允了他,到时候给你足足的陪嫁,你嫁过去便是。”
有陪嫁!
有县令儿子可嫁!
依旧是富足的官家太太!
似乎被说动心了,丁羡月眼神一转道:“多谢姑母。”
丁姨娘警告道:“若是再勾引章儿,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女。”
丁羡月很识时务,
连声答应下来。
丁姨娘道:“先出去吧,我找日子为你定下来,便送你去江西老家。”
丁羡月离开后,杨章辩解道:“母亲,这回真是丁羡月主动的,儿子冤枉呀。”
“谁主动的都不要紧,男子风流些无妨。”丁姨娘转向杨章道:“只是今后万事当心,不要被人利用了,母亲会为你张罗高门亲事,你不要贪图美色,要爱惜羽毛,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对于风流事,丁姨娘并不在意。
杨章点点头,臣服道:“儿子都听母亲的。”
丁姨娘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我亲侄女,若不是哥哥临死有话,敢如此算计我儿,瞧我怎么收拾她!”
似乎带了一丝疑虑,杨章道:“丁表妹有一句话说得对呀,母亲,祖父的身子眼看着不行了,说不准哪一日便……母亲还是姨娘,儿子也没有功名,拿什么娶高门嫡女。”
丁姨娘的眉头紧蹙着。
儿子说得对!
杨章连忙道:“姨娘,如今唯独够得着的,近水楼台的便是闻表妹了。”
丁姨娘若有所思。
袁彬和清浅到前头,借口丫鬟拌嘴,瞒过了杨老首辅,又送杨夫人回府。
回到府里,清浅笑道:“我院子里有极好的茶,你要不要尝尝。”
袁彬点头道:“正巧渴了。”
两人相视一笑,
并肩回到院子。
瑞珠上了茶水,和白芍出了院子,守着院门不让小丫鬟进来,好让两人说话。
白芍笑道:“姑娘和姑爷感情真好!”
瑞珠对白芍笑道:“你没瞧见从前,那可是一对乌鸡眼,见面就吵。”
两人边说边更走远了几步。
清浅和袁彬品尝了茶水。
清浅笑问道:“你也瞧出外祖是装病了?”
“不仅瞧出杨老首辅装病!”袁彬站起身子道,“还瞧出姓杨那小子,对你心怀不轨!”
清浅含笑道:“杨章心胸狭窄,我才瞧不上这种人呢!”
袁彬逼近清浅,清浅退后一步抵在墙上,两人额头相对。
袁彬低声问道:“瞧不上他,那我呢?”
袁彬身上的男儿气息兜头兜脑的上来,弥漫在清浅周围,无处不在。
清浅有些发窘,轻声道:“从前大抵是瞧不上的,如今,你说呢?”
袁彬的唇落在清浅的唇上,先是轻轻的,过了片刻,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两人吻越深越缠绵。
帷帐轻垂,四下寂静无声,静得能听到花落的声音。
良久,一声鸟鸣将两人拉回现实。
袁彬将清浅搂在怀中,不愿放开。
靠在袁彬的怀里,清浅微笑道:“与你商量一个正事。”
两人十指交握,袁彬轻嗅着清浅的发香道:“难道这不是
正事?”
见清浅的脸再次红了,袁彬笑道:“好了,我听着,你说吧。”
清浅问道:“方才我支持母亲去温泉,你为何也支持,似乎我前头并没有与你商议过。”
“我奉旨怕妻!”袁彬笑道,“你支持的,我必定支持。”
清浅的声音低了低道:“我们府上有些不对,我母亲又被人下了十九畏,我想调离母亲去温泉,自己好生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派人跟了闻大人多日,没有发现端倪。”袁彬道,“这回你发现谁有不对?”
清浅道:“禄管家和禄娘子。”
袁彬微笑道:“只是管家,这个简单,直接……”
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打算,外头瑞珠道:“袁大人,姑娘,凌大人在外头求见!”
崇山来了?
清浅忙道:“凌大人不是外人,请他进来。”
凌崇山进来,满脸胡茬子,似乎青鸢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往日活泼的少年多了几分沉稳。
清浅问道:“崇山,你可好?”
崇山目光有些微光道:“青鸢的骨灰,我放在了新府正房上,青鸢是我的夫人,我立了牌位让人日夜供奉。”
清浅含泪道:“若是青鸢泉下有知,必定会开心的。”
“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导致了青鸢的死,我的心里真的……”崇山依旧没有从痛
苦中走出来,“我隔一周回府瞧一趟父亲,母亲,我变得渐渐不认识了。”
袁彬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崇山的肩膀。
清浅问了一句道:“远儿这孩子,可还好?”
崇山的眼神有迷惑道:“母亲对远儿很好,亲自带他,喂吃的喝的,我都不敢相信。”
越这样,清浅越担心。
千万的担心,化为一句话:“若有什么不对的,望你及时告诉我,毕竟远儿也是你弟弟。”
袁彬问道:“崇山,你今日过来,有什么急事?”
崇山猛然想起来意道:“皇上吩咐袁大人即刻进宫,皇后宫中太监怀恩行巫蛊诅咒之事,被人告发,事情或将连累皇后。”
清浅腾地起身惊道:“巫蛊?”
袁彬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崇山道:“似乎是有个小太监得了贵重东西,想埋在御花园,谁料在树下挖了一会儿,却挖出来一个布偶小人,身上扎满了银针,后头还写着皇子的生辰八字。那小太监情知事大,向皇上举发。”
清浅道:“那怎会牵扯怀公公?”
崇山道:“那布偶身上的布料,夏时认出是皇上独独赏赐给怀公公的。”
袁彬起身道:“如今问再多也是枉然,咱们进宫吧。”
清浅叹了一口气,秋天了,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正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