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和粉黛瞧向清浅的眼神如同瞧财神菩萨,的确,三万两银子的香料转手便是三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便是在闻府也是一笔极大的收入。
凌夫人笑问道:“姑娘,上回咱们购入香料的香铺子掌柜,昨日夜里亲自上门要求回收香料,说愿意出四十万两银子收了香料。”
四十万两?
青鸢疑惑道:“方才不是说三十万两吗?怎么他还往上加价呢?”
清浅心中明镜儿一般,这铺子的东家是林尚书,掌柜的必定是受了林尚书之托,明面上是回收香料,实际上则是为了贿赂自己,贿赂袁彬,以图早日结案。
林翼的案件始终还是悬案。
清浅吩咐:“京城香铺众多,不必再做回头生意,免得伤了彼此和气,有劳夫人为我再寻一香铺,按市价出手便是。”
“我明白了。”凌夫人连忙点头应下,又问了一句道,“姑娘是打算全出货吗?”
清浅想了想道:“各自留下三分之一的货,其它三分之二出货便是。”
自己并不等银子用,二十万两银子也足够花销了,其它……便真留着当嫁妆吧。
凌夫人笑着应了,吩咐随身的丫鬟联系当铺,明日派妥当人来取,为了怕路上不太平,又让丫鬟约了
侄儿崇山来押车。
清浅笑着从妆奁里头取了一个小匣子,递给凌夫人道:“这是二两檀香、二两苏合香,端午就要到了,夫人留着用吧。”
二两檀香、二两苏合香差不多便是三四百两银子,凌夫人连连推辞道:“已经受了姑娘无数好处了,这个真不能要。”
“我还有事求夫人呢。”清浅将小匣子塞在凌夫人怀中笑道,“上回我缺银子,将首饰当了三万余两,夫人可否与那富家公子商议,我出五万两银子将首饰赎回来。”
不过一两个月,多加一两万两银子,想必谁都会通融的。
凌夫人脸上有难色,支吾道:“姑娘,上回的要首饰的富家公子是南洋的,他前些日子已经出海回国了,东西也已带走,恐怕要不回来了。”
青鸢跌脚道:“可惜了!”
“不打紧。”清浅笑道,“本是存了买卖的心思,回不来也是运道。”
凌夫人更不肯受香料了,清浅好说歹说,最后又央了凌夫人去凌府送信,让怀海有空来给母亲和哥哥诊病,凌夫人这才千恩万谢收了银子。
约了清浅明日带香铺子的人来运香料后,凌夫人便告辞出了闻府。
待到清浅用了午膳,旁边无人时,瑞珠悄声笑着回禀道:
“奴婢听粉黛说青鸢随着姑娘买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料,如今青鸢也是腰缠万贯了。”
接过青瓷茶盏,清浅漱了漱口问:“青鸢哪里来的银子?”
每月一两的月例,便是不吃不喝一千两也要以一百年功夫,更何况青鸢有个身子不好的弟弟。
难道,这一世青鸢已经和苏静好勾结了?
清浅摇了摇头,不应当,这一世苏静好自身难保,对付府里的姨娘婆母尚分身无术,哪里有功夫对付自己。
再一个,青鸢这一世十分忠心,便是上一世也是最后一刻才不得不背叛自己的。
果然,瑞珠笑道:“听说是从凌大人手中借的,青鸢这丫鬟信任姑娘,姑娘说值得买,她便借了银子买了,连粉黛十两银子的香料,也是她逼着买的,这丫头说跟着姑娘准没错。”
清浅放下盅子,吩咐道:“明日凌夫人来取香料,她若是愿意,便一起送了去卖吧,免得她自己找香铺子吃亏。”
“姑娘真是好主子。”瑞珠叹息了一声道,“奴婢们跟着姑娘,真是有福气呢。”
但愿青鸢能惜福!
佥事府内,袁彬瞧着一份折子已有一盏茶功夫。
折子上赫然写着:皇商香料船失事,京城香料暴涨十倍。
袁彬喃喃道:
“你为何事事都能料到?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崇山闯进来笑道:“文质,皇上赐了些绸缎下来,都是稀罕东西,你赶紧去挑几件给袁夫人做衣裳。”
袁彬笑道:“不必了,让弟兄们挑吧。”
“你不挑,大家都不会挑的。”崇山拉着袁彬起身,“走走,整日瞧折子也怪累的。”
袁彬没奈何,放下折子来到大堂,锦衣卫们都在挑选锦缎,见袁彬来了纷纷停下。
昊子笑道:“苏杭进贡的,皇上赏赐了后宫些,其它分发给大臣和咱们锦衣卫了,眼瞧着夏日便要到了,大人挑几匹给府里的女眷做衣裳吧。”
袁彬笑道:“大家继续挑,我随意瞧瞧。”
宝照大花锦、金错绣绉蜀锦、碧色织暗花竹叶锦缎、方格朵花蜀锦、鸟衔瑞花锦等等,各样锦缎乱花迷人眼。
袁彬留了一匹方格朵花蜀锦给母亲袁夫人,眼神却被一匹月白色织锦吸引,那月白锦上用淡银白色的线绣了精致的莲花,恰如清浅的容貌。
袁彬取了这匹月白织锦,昊子笑道:“一瞧便是给嫂夫人的,袁大人真心细。”
崇山笑眯眯挑了一匹宝照大花锦道:“我也选一件。”
锦衣卫们纷纷起哄:“你又没有夫人,难不成是给
哪个相好的?”
崇山吹胡子瞪眼道:“回头我便娶媳妇,你们准备好贺礼吧!”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两人选了料子后再次进了里头,崇山笑着凑上前道:“文质,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事。”
袁彬坐下,平静抬头道:“皇商香料船失事,京城香料暴涨十倍。”
崇山尴尬笑了笑道:“你知道了?”
袁彬微笑道:“上回让你给我买了两万两香料,再劳动你去将香料出货吧。”
崇山跺脚恨恨道:“你们夫妻两个挣了大银子,偏生让我出力!”
“抽一千两银子留给你娶媳妇当贺礼。”袁彬笑道,“若你不去,我让昊子去。”
听闻可以抽取一千两,崇山忙道:“去去,我当然要去!”
一千两和二十万两到底如同云泥,崇山悔不当初道:“早知道清浅姑娘如此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我也跟着你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未卜先知?
有几分像呢,若不然怎么知道香料要涨呢?
袁彬微微蹙了蹙眉,可似乎又不是呢,若真是未卜先知,那为何每次破案还需要耗费心神,查找线索,苦苦推断。
或许清浅本来便是这么聪慧吧。
袁彬摸了摸银白莲花月白锦,如同抚摸着清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