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苏瞬间觉得这里阴森诡异,尤其是他们进来后,风从门窗进入,瞬间吹燃的烛火,
烛火被包围在由白骨制成的天灯里,每个天灯粗看过去由几百根胸骨、腔骨、肱骨等骨头拼制而成,而那些烛火的光晃着诡异的黄色,味道也很奇怪,童宁觉得那是尸油,荀苏还说她净吓唬人。
“你能闻到淡淡的臭味吧,还有这浓稠度,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灯油,而且万年还能燃烧的灯油,本就不寻常”童宁从一根柱子上取下天灯,打着手电仔细分辨,“你看这里面,还有骨渣”
荀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还是好奇心作祟的看了几眼,果然尸油的颜色更为浓稠,嗅上去有股特殊的臭味,这种臭味只有长时间腐烂或者高温下的尸体才会发出。
“难道这些灯油都是尸油?”
光他们进入的这庙宇就有十盏天灯了,还不算后面的三间庙宇,“又是白骨灯又是尸油的,这得死多少人啊”
“每盏灯至少要30几人的人骨制作,再加上那些尸油”,宗政斋环顾一圈冷言道,“这里煞气很重”
“当然重了,我都觉得要喘不上来气了”
“快点找逆转之术吧”
“这里除了木雕妖王的笼龛就没别的了”,童宁也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我们去另外几间庙看看”
荀苏第一个踏出庙门,山的那边已经有了鱼肚白,渐渐的金光洒满大地,勾勒着群山的轮廓,瞬间让人心旷神怡,荀苏甚至一刹那忘却了身后的白骨灯和尸油。
可也就是那一眼,他看到来时钻出来的‘狗洞’附近,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荀苏立马警觉,指给他们看,“是不是有人跟上来了”
“那就只能是穷奇的人了”
“我怎么看一个人的身影很眼熟?”荀苏眯着眼瞅了许久,转头问宗政斋,“是不是夜莺!”
宗政斋同样努力辨别,“确实是”
“她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已经把她安排到安全的地方了吗?怎么又出现在穷奇身边了?”荀苏觉得本就被操控了的夜莺出现在这里,这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一是和夜莺的关系,并不想和她为敌,但能出现在穷奇身边,就表示她依旧被操控着,没有自身意识,见到荀苏他们,也只会痛下杀手,不留情面。
荀苏叹了口气,“我们快点行动吧”
早些带走逆转之术,不和夜莺发生正面冲突,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后面还有三间庙宇,三人每人一间,荀苏进了最里面那间,推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掺杂着呛人的灰尘,他捂住口鼻,眯着眼打着手电查看,这里没有白骨灯没有尸油,整个庙内空无一物,像是被冷寂了很久的房间,就连窗户都破破烂烂的悬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落。
荀苏有些意外,怎么一排庙宇还能相差这么大?
往里走了两步,明明外面已经有了日出,但在庙宇内却依旧阴暗的很,那些明明可以透光的窗户似乎被蒙了一层厚实的黑布,荀苏冷的呼噜着胳膊,他甚至看到自己哈出来的气,正诧异这样的夏天怎么会有如此严寒的地方,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还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断掉的木板,不过那锋利得木刺直直插进手掌,刺痛感让他皱眉,手却抓的更牢固了,他大喊一声,“宗政斋!”
不知道对方听到没,至少要坚持下,不然他就从庙宇掉落万丈深渊,那可不是儿戏!
冷汗已经出来了,荀苏手臂开始发麻,血液垂直掉落在脸颊,迷住了他的眼,就在他终是撑不住时,手无力的撒开,有双大手瞬间抓住手腕,将人一把提起。
荀苏大喘着气,手背擦净眼皮上的血迹,长呼一口气,“你再晚点我就掉下去了”
宗政斋摊开他的手,心疼的翻找背包,准备上药。
“没事,一会就好了”
血已经不留了,只是伤口看着有些渗人,木刺需要拔出来,荀苏呲着牙想自己动手却被宗政斋一把拦下。
“消毒”
这样的地方,鬼知道会掺了什么怪东西,放任伤情不管只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他皱眉解释道,“刚才这里的门,被锁死了”
锁死?怎么会,荀苏转身看向庙宇的木门,“怎么又关上了?童宁呢”
“在外面,进不来”
啊?
这下荀苏更加疑惑了,方才他很轻易的就进来了,虽然没注意那门有没有自己合上,但进入庙宇的瞬间确实觉得静了许多,外面的虫鸟鸣叫声全被隔绝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宗政斋指了下庙宇最左侧的窗户,那片本有一扇半挂着的现在已经掉在地上,破碎不堪,荀苏惊讶的说,“你破窗进来的!?那边可是悬崖!”
宗政斋只是淡然的点头,“事从紧急”
也真是疯了,一个不测就会掉下去,但当时荀苏大喊他的名字,怎么能坐视不理,大门怎么都破不开,只能走窗,即使那边无路是悬崖,他也必须进来救人。
荀苏眯着眼嘶了一声,看手掌上的木刺已经 全被宗政斋拔出,正抹着药准备缠纱布,荀苏正好歪头看了眼庙宇中间断掉的地板,他似乎看到什么,推开宗政斋正在包扎的手,趴在地上,手掌触地的瞬间血又流出来,染红了纱布,宗政斋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起伤手,“做什么?”
“我好像看到下面有夹层!”
“是什么?”荀苏喊了一嗓子,此时宗政斋正悬在庙宇之下,仅用一根不那么牢固的绳索固定,荀苏紧紧将绳索系在腰间,紧抓着生怕宗政斋掉下去。
他用脚踹开了夹层的隔板,里面竟有个石盒子,宗政斋带着石盒子回到庙宇,递给荀苏。
“下面还有别的吗?”
宗政斋摇头,两人打量着石盒,虽然没有锁,却怎么都打不开,荀苏摇了摇,听到里面有动静,“有东西”
“不过怎么打开?”
荀苏还在鼓弄石盒,宗政斋已经去检查庙门了,确实没有锁,但就是关的严实,即使他用脚踹也不见松动,随即准备用刀砍,荀苏一看立马起身拦下,“怎么也算古建筑,别破坏了”
此时童宁在外面等的久了,也开始着急,“怎么样了?”
“可能还得走窗户”
荀苏一听,愣了几秒走进那扇被宗政斋踹掉的窗边,距离能落脚的地方至少五米,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也不知当时宗政斋怎么爬过来的
宗政斋将石盒塞进包里,用绳索,一根拴在荀苏腰上,一根系在自己身上,拍着他肩膀说,“跟着我,没事”
哪门子没事儿,虽然他有攀岩的经验,但这样的处境还是少数,可现下也耽误不得,穷奇就在后面紧追不舍,虽然还不清楚石盒里是什么,可直觉告诉荀苏就是他们要找的逆转之术,平缓了呼吸,跟着宗政斋的脚步他跨过窗口,坐在上面,往下望了一眼,就跟他掉进地板那个洞没什么区别。
此时童宁正在庙宇一角探着头看他们,并嘱咐着,“踩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