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即农历七月,
据说每年农历七月初一,便会打开鬼门,放出饿鬼,一直到七月三十日才会关上。
荀苏、宗政斋二人走在吉斗苗寨小路上,脚边是肆意疯长的青草,有些长长的草尖扫过荀苏脚踝,瘙痒的很,他蹲下身子忍不住挠了挠,正巧发现脚边有一摊暗红色的东西低落在草坪上,“这是?”
“血迹吗?”
宗政斋闻言也蹲下身子,手指轻轻碾过,放到鼻尖嗅了嗅,“是血,应该是这两天的”
“可能是有人摔倒了吧”
毕竟村里都是老人家,这里的路还都是陡坡,一个不稳就容易栽跟头,磕到碰到出血很正常,但荀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血滴落的样子,更像是,出血点在正上方,滴滴答答的落下的血,他抬起头,确实有一颗参天大树。
这树像是一棵古树,树干笔直,枝叶繁茂,枝条强劲有力,向四周延展开,形成一大片树荫,从树根算起,距离能触碰到的树枝,少说也有15米。
荀苏昂着头,眯起眼,仔细分辨着正上方的树叶里有什么,好像有个白色的衣角?但是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了。
宗政斋发现他的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哦没事”,可能眼花了。
二人继续前进,来到梯田,夏季种植着水稻,郁郁葱葱的,特别唯美,和绵延的山相辉映,像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画卷,荀苏伸了个懒腰,感叹这样的美景许久不见了。
宗政斋则是掏出手机,“给你拍个照?”
“拍我?拍我干嘛,拍美景就好了”
“你站过去”宗政斋也没理会荀苏说的拍美景就好,拉着他走到梯田中间,喊他摆个姿势,荀苏尴尬着,他不爱拍照,尤其是入镜,整个人僵直的站着,一个劲儿催促宗政斋赶紧拍完。
咔嚓一声,梯田,山峦,线性光线撒在荀苏脸上,他抿着嘴笑的勉强,双手不知放在何处,直愣愣的垂在身体两侧,微风吹乱了他的发,可这一切都正好,镜头拍下的瞬间,是一个人生命力的体现,宗政斋满意的看着照片中的景与人,感叹一句,“很好看”
荀苏离得远,没听到,蹦跳着过来问,“我给你拍一张?”
“合照吧”
“啊?”他看着宗政斋一脸期待的表情,“我倒是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些”
只见宗政斋揽着荀苏的肩膀,两人紧挨在一起,抬起右手,两人入镜,他说,“你笑笑”
荀苏扯着嘴角,咧出一个相当阳光的笑容说,“你也笑啊!”
宗政斋同样轻笑着,“好,3、2、1茄子!”
“轰隆——!”一声,天空发出巨响,原本晴空万里瞬间乌云密布,宗政斋看着天说,“要下雨了,找个地方避雨吧”
周围所谓房屋建筑很多,但每个都破旧的很,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直到已经下起小雨,荀苏才看到右手边有户人家,阿婆冲他们招手。
他们小跑过去,老奶奶含着笑,一脸慈祥的说,“避避雨吧,一会要下大了”
二人边道谢边随老人进了屋,屋内的装饰很少,两把椅子,一张木桌就是客厅的全部了,看得出老人生活很拮据,他们对视一眼,荀苏问道,“老人家,最近寨子里有陌生人来吗?”
阿婆摆摆手,从里屋拿出来两条泛白的毛巾,“不知道,我一般不出门的”
荀苏结果,擦了擦头发,“寨子里人好像挺少的,尤其是年轻人”
“年轻人啊”,阿婆拉长了声音继续说,“都不在了”
“去寨子外面打工了吧”,荀苏跟了一嘴,只见阿婆闪烁着双眼,面色淡然,“这雨啊,一时半会听不了,怕是还要刮大风”
宗政斋站在门边,看着这片乌云,确实厚的很,“来时看了天气,这几天都是晴天才对”
“天气谁又说的准啊”
荀苏把另一张毛巾丢给他,“擦擦,别感冒了”
他也瞅了眼那片乌云,诡异得到很,因为云层不止厚重,还层层分明,像极了一双大手,压向寨子。
突然身后的阿婆突然变出香炉,跪在地上开始烧香,嘴里念念叨叨的,听不清说的什么,但那语气总觉得是愧疚。
荀苏诧异的看看宗政斋,小声询问,“什么情况?”
“不知道”
这雨不停,甚至狂风大作,苗寨内的树开始乱晃,又被连根拔起的架势,房屋也在风的作用下发出吱呀声,荀苏帮忙关了门窗,正巧看到那棵古树,古树居然没有被雨水淋到,正上面独独留出一圈无云的天,连树叶都未曾晃动,在这样狂风暴作的天里,显得怪异极了,他忍不住问阿婆,“阿婆,那棵树”
还不等他问完,阿婆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探着头死死盯着古树,双眼翻红,张着大嘴大喊,“有人犯了禁忌!”
禁忌?
荀苏一愣,看阿婆紧张的摩擦着双手,衣角已经被她攥的皱皱巴巴,“鬼月的禁忌”
也没说完,就是一直重复“鬼月的禁忌”
然后进了另一间屋子,他们不便跟着,荀苏看看宗政斋,“什么禁忌?你知道吗”
“鬼月”,宗政斋站在方才阿婆祭拜的香炉边,“不穿带自己名的衣服、不拍别人肩膀、不吹口哨、小孩老人体弱者夜晚不外出等”
“所以有人 触犯了禁忌,刚才阿婆看到古树没有被雨淋到就知道了?”
古树是他们苗寨里的神树吗?荀苏有好多疑问,但却没人给他解答,“这雨什么时候停啊,咱们还没找到林埅、童宁呢,不知道他们摆脱使四鸟没”
“放心吧,他们总会有办法的”
暴雨持续下了两个小时,苗寨的小路上哗哗的留着雨水,将苗寨冲洗的焕然一新,荀苏看雨小了,赶紧出门,阿婆也跟着出来,对他们招手说,“记得夜晚不要外出啊”
荀苏看着阿婆脸色怪异,心里咯噔一下,却也道了谢。
走远些距离后,荀苏问,“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你觉得刚才的阿婆奇怪吗?”
“她家里人都死了”,宗政斋冷冷回应,
荀苏错愕的看向他,“什么?都死了?”
“嗯,她进里屋的时候,我从门缝里看来,房间内摆放着几个灵位,看上去像他老伴儿,儿子和孙子”
荀苏皱皱眉,“我记得我问过的,她说是外出打工了啊”
宗政斋纠正他,“是你说的外出打工,阿婆说的是年轻人,都不在了”
这话反倒是让人心头一冷,他颇慌张的环顾四周,发现每个建筑的窗口都有人偷偷的瞄着他俩,细看就会发现全是老头老太。
荀苏忍不住哆嗦一下,“你觉得,年轻人是因为什么死的?”
回身看了眼那棵古树,他们距离有些远了,但古树的庞大并未因距离缩小,反而觉得更巨大了,宗政斋哑着嗓子说,“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