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沈知煦脸色一怔,她现在如何能拿出新的胭脂来?
若早知现在,今日一早她便不会主动说去给皇后娘娘送胭脂。
在锦悦暗示之时,还不如直接装听不懂。
为了能讨得皇后娘娘欢心,她刚才把带来行宫的所有胭脂都装进了锦盒中。
这会儿就算派池修下山回京去铅华楼再取,也根本来不及。
别说半个时辰,再给两个时辰,沈知煦也拿不出来。
她知道锦悦知晓胭脂乃是被朝乐打碎,可她却不问罪,还是朝自己索要胭脂,便觉得有些委屈。
但想来也是,朝乐是太后与皇帝宠爱的公主,在皇宫之中也经常与锦悦见面,锦悦自然不会得罪她。
如今继续纠结到底是谁打碎了胭脂,已经是无用功。
锦悦说完便离开,没再给沈知煦辩驳的机会。
朝乐公主几人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下好了,看你如何拿出新的胭脂来。”
“你就等着被皇后娘娘怪罪吧!”
方晴气不过:“就算皇后娘要怪罪,我们也会在娘娘面前告你们的状。”
“你尽管去告。”朝乐公主摊摊手:“到时就看看皇后娘娘是站在本公主这边,还是站在你们那边。”
说完她就想带着沈容卿与沈莫芷离开。
方晴不肯让她们走,往前一步直接堵在朝乐公主面前。
“怎么?你还想拦我?”朝乐微微眯起眼睛:“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方晴。”沈知煦喊了一声:“让她们走。”
朝乐公主得意地看着沈知煦,还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我们走!”
今日虽然没教训到沈知煦,但巧合之下打碎了她的胭脂,让她无法对皇后娘娘交代,朝乐越想越觉得开心。
她哼着小曲慢悠悠离开了沈知煦的小院。
眼睁睁看着她们扬长而去,方晴更是生气:“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咱们的胭脂可怎么办啊?”
沈知煦低头看了眼地上凄惨的胭脂们,无奈道:“就算坐实是朝乐公主打碎又能如何?”
“难道因为几盒胭脂她就会被砍头吗?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没办法给皇后娘娘交差。”
“那现在怎么办……”方晴懊恼不已:“是我没保护好胭脂。”
沈知煦道:“不是你的错,朝乐公主存心找事,谁也拦不住。”
“你把地上的盒子捡起来,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好……”
在方晴蹲在地上捡胭脂时,沈知煦快步走进小院,翻箱倒柜去找还有没有新的胭脂。
找来找去什么都没发现。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她把用过的胭脂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面上。
“我先前看过陈苒调配胭脂,也学了个大概。”
“这里面有一盒只用过一次,我试试能不能用多余的胭脂粉将上面的痕迹抹去,希望看上去能和新的一样。”
方晴忐忑地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沈知煦一点点鼓捣。
片刻后,沈知煦还真把一盒用过的胭脂弄得像那么回事。
方晴拿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看不出来是旧的,应该能应付过去,可只有一盒,会不会太寒酸……”
沈知煦擦擦额角冒出的汗,满是无奈。
“不过几盒胭脂而已,想开点,再怎么样皇后娘娘也不能砍了咱们的头。”
“我听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处罚我们,顶多往后给我们穿穿小鞋,不过往后我们也接触不到皇后娘娘。”
听沈知煦这么一说,方晴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半个时辰,两人赶紧收拾一番,快步朝皇后娘娘的宫殿走去。
在行宫里,皇后娘娘依旧住在凤仪殿。
只是这里的凤仪殿比真正皇宫里的凤仪殿小了数倍。
虽然殿门看着与皇宫之中的没什么区别,但里面却只有一个主殿和两个偏殿。
里面也没有来往的宫女,可见皇后娘娘并未带太多宫女前来。
打眼一看,这里比皇宫里的凤仪殿萧条许多。
但真正到了凤仪殿门口,沈知煦还是觉得紧张。
她在锦悦的引领下进去内殿。
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喝茶的皇后。
皇后看着很年轻,一身素白衣衫,头上不见珠翠,身上也没有沈知煦在话本子里看过的那么多配饰。
许是因为此次来行宫主要是为了秋猎,皇后打扮得比在皇宫之中干练许多。
虽然装扮清雅,但皇后举手投足间可见贵气,就连捏着茶杯的动作也让沈知煦觉得赏心悦目。
可皇后也让沈知煦感觉到一种压迫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或是她身上的气质。
沈知煦以前听说过皇后出身将门,如果没有嫁给皇帝,说不定还会在战场上厮杀。
她有一手射箭的好本事,不知此次秋猎大会有没有机会一览她的英姿。
沈知煦不敢多看多想,连忙跪在地上,恭顺开口:“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头顶传来一道磁性悦耳的嗓音,还伴随一道茶杯轻轻磕在桌面的声响。
沈知煦提着裙子慢慢起身,察觉到皇后的视线正在打量自己,便没贸然开口。
片刻后,皇后笑道:“本宫早就听说沈小姐在京城经营了几家铺子,每家都生意火爆。”
“沈小姐不光胭脂做得好,据说新款女衣也做得好,如今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以秀烟阁的衣衫为潮流呢。”
短短几句话让沈知煦的戒备和紧张消失了大半。
“娘娘过誉了。”
她将手中的锦盒递给锦悦:“此次来行宫匆忙,臣女又不能随意进出行宫,手头暂时没有太多胭脂。”
锦悦将锦盒送到皇后面前,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一盒,皇后明显有些不悦。
“本宫听说铅华楼的胭脂光是花色就有十八种,沈小姐如今却只给本宫拿来一盒。”
“是沈小姐小气,还是觉得本宫配不上好东西,所以敷衍本宫?”
这话让沈知煦听得后背发凉。
但她在来前已经预料到皇后会以此说事,早就想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