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圣上给了,是恩赏,圣上不给,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惦记的,你要是惦记,那就是有谋反的嫌疑,这顶大帽子一扣,谁不害怕呢。
说起来也是无可奈何,哪怕是丢人,这事儿也是无解儿的。他们在这儿就算是再怎么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这圣意不可违抗,不是么。
瑾宁默默的揽着兰娘的肩膀,等她缓和缓和情绪。
其实她觉得自己心大也是挺好的,毕竟这事儿就算是真的说到了出来,怕是自家也只是会更丢人罢了,其余的事情,可能半点儿都改变不了。
圣上是真的忘了么?那自然不可能的,若是忘了,也不该是把自家夫君给忘了,反倒是把其他人给记住了。所以只能说,圣上就是故意的,他暂时就是没有想要赏赐自家夫君的意思罢了。
俗话说的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改变不了,也没法改变。谁能说朝堂上那么多的大人们都没有一点儿的憋屈事儿么?除开是同为大臣的同僚们的互相挤兑,那是不是还有少许是来自坐在上面的那位给的呢,但抱怨的话儿,谁又能有那个胆子去说坐在最上面的那位?有胆子说他的,怕是真是觉得自己活腻歪
了。
就算是自己有些憋屈,那也得硬生生的憋着,谁让对方是圣上呢,圣上要跟你讲理,那是人家开明,圣上要是不跟你讲理,你也得憋着,这就是现实。
林大人原本是想让兰娘过来跟瑾宁通个气儿的,最好再可以去信儿给穆大人,劝一劝,毕竟穆家在京城是有靠山的,若是想要知道是个什么缘故造成这样的结果的,去信儿问询问询也是可以的。
但谁承想,兰娘过来倒是过来了,通气儿倒也是通气儿了,只是兰娘非但没有说动瑾宁,还反倒是被瑾宁给说动了,觉得这事儿还真就像是瑾宁说的那般,不过是由上面的人做主的事儿,就算是自家人再怎么询问,再怎么追根究底的,还不是改变不了什么结局么。
兰娘的意志在瑾宁的面前渐渐的就变得不怎么坚定了,任由着瑾宁又低声的劝了劝,就回了家。只她人一到家,就拍了大腿,看着身边儿的老嬷嬷一脸的无奈:“你说说,这宁丫头是怎么回事儿,那嘴,她不说话的时候真真是一句话都听不见她吭声儿,这一说话,怎么就跟给我下降头似的呢。”
老嬷嬷顿时抿嘴轻笑:“小姐心里明白着呢,老奴瞧着夫
人很是不必担忧小姐的,咱们小姐虽是瞧着年纪不大,但心里绝对是个有主意的。况且,老奴倒是觉得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甭管这穆大人得没得着这赏赐,人家到底还是四品的知府呢,若是城里那些个因着一点点儿的小表彰就飘起来的人胆敢到小姐的跟前儿去耀武扬威,这才叫真儿真儿的丢了脸面呢。”
老嬷嬷一想到那些个得到赞扬的其他大人的家眷们得得瑟瑟的跑到自家小姐的跟前儿去显摆,再被自家小姐当面怼一回的场面,她就禁不住想乐。
那些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整天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头了,好像就专门儿捉摸着今儿谁出了风头,明儿谁又比着自己风光了些似的。
“是啊,她心里明白着呢,要说我这担心也是白搭,这孩子心里有主意着呢。”
“夫人这话若是让小姐听见了,可不就得伤心了不是,小姐这虽然心里明白,但这不是背后也是有您撑着才这般大胆么,小姐感激您呢。”
“感激不感激的,我也不求这个,我只盼着宁儿过的好,她过的好,总能让我心里舒坦点儿。”
当初想要瑾宁嫁到穆家去,她承认,她是有些私心在这
里面的,只现下瞧着瑾宁过的好,她的心里才会舒服点儿。
“夫人,小姐也同样盼着您好呢。您瞧瞧,小姐不说逢年过节了,就是寻常那庄子上来点儿好吃的好玩儿的,哪个不是第一个就送到咱们府上呢,若是小姐真埋怨您,何必要如此呢,您说是不是?这事儿,小姐许是都已经放开了,唯独您放不开。”
“放不开了。”兰娘失笑的摇了摇头:“我这一辈子做过的违心事儿甚少,但唯独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兰娘的话音儿缓缓的消失,老嬷嬷瞧着自家夫人的模样心里也是跟着叹了口气。她是不知道自家夫人以前都经历过什么,但这不妨碍老嬷嬷瞧着自家夫人对待小姐的模样。
刚开始的不冷不热,到现在的事事担忧,索性,夫人和小姐不论因何原因而造成的关系缓和,好歹这结局是好的,这就行了。
兰娘这边儿发出一通的感慨,也顺势就忘了自家夫君交代要问一问瑾宁意思的事儿了。而穆家这边儿,瑾宁从兰娘离开了之后就有些走了神儿,手下的针眼儿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刘嬷嬷叹了口气,握住了自家夫人的手,顺势接过了瑾宁手里的针线:“小
姐既是心思都不在这儿呢,还是莫要再弄了。”
刘嬷嬷一着急就叫了小姐,转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夫人若是累了,那就歇一歇吧,这些个东西原就不是夫人该弄得,若是夫人绣了这个,那咱们府上养着得绣娘倒是该如何自处了?更何况,老奴的眼睛还没花呢,夫人若是有个什么想要的,只告诉老奴就是了,老奴定会给夫人办的妥妥当当的。”
瑾宁也知道刘嬷嬷这般是担心自己罢了,她瞧着自己手上的针孔勉强的笑了下:“我无事的,不过是对今儿姨母带来的消息有点儿惊讶罢了。”
瑾宁算得上是属于反应慢半拍儿的那类人,当时自家姨母跟她说的时候,她还能镇定的反应,然后给予自家姨母答案,但等到自家姨母走了之后,她就不由得有些瞎琢磨起来了。
就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一般,胡思乱想。
刘嬷嬷收走了瑾宁手上的物件儿,瑾宁也由着刘嬷嬷去了,她自己坐在软榻上瞧着外面冒出了绿意的树枝,又有些走了神儿。
不知过去多久,只感觉脸颊边带了些许的痒意,瑾宁那被阳光晒得有些晕陶陶的脑袋侧了侧,回过身往身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