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渺是不知道自家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的,但哪怕她这个担心小主子会受欺负的人这般近距离的瞧着夫人的举动,也是半点儿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她不由得想到自家亲哥哥先前跟自己说的话了,她既是被老夫人给了夫人了,那自然就是夫人的人,合该是认了夫人为主子的。怕是这天底下可没有哪个主子会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下人总是不听话,而有自己的想法主张的。
她这种的若是放在了旁人家许是没准儿已经被主子们弄死个七八回了,夫人之所以会一直忍着,也不是看在她这个人好用机灵的份儿上,而是因着看在老夫人的面子的才会一直把她放在身边儿的。
当然她亲哥跟她说的时候可是比着这个还要直接的多,说的她当时都准备不顾脸面直接跟自家亲哥打一顿了,但过后想一想,却是穆然发现,自家亲哥许是说的没有错,她以往在老夫人的身边儿还曾觉得老夫人身边儿的某些姐姐们太过于看重自己的身份了,对待起旁人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但现下一想想,自己又何曾不是这般,对待夫人的事情上,自己可不就跟着那些个姐姐们一般,冷眼旁观
的很,有些该说的该做的,她都曾说到做到了么?并没有。
秦渺在这一瞬间走神了起来,这些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脸色也禁不住有些难看了起来,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后背早就已经湿透了,穆然发现若不是自家夫人的脾性好的话,怕是自己早就已经在生生死死之间反复横跳了好几回了。
秦渺的失态并没有谁去注意,此时刘叔已经过来了,瑾宁她们的心神都落在刘叔的身上,哪儿会分给旁人半分呢。
“刘叔快坐。”
“不敢不敢。”刘叔摆了摆手,笑呵呵的站着。
瑾宁眼巴巴的看着刘嬷嬷,刘嬷嬷脸一板直接瞄了刘叔一眼:“让你坐你就坐,夫人说话你还有不听的?”
“听听听,我这也没说不听啊。”
刘叔被刘嬷嬷一呲,立马老实的听话坐了下来,不过这小老头刚刚还推脱自己不坐呢,此时屁股一挨着椅子立马又隐晦而得意的看着自家老婆子,毕竟自己此时在自家小姐的跟前儿那是坐着的,而老婆子呢,那可还是站着的呢,这一站一坐的,可不就体现出了自己在小姐的跟前儿比着老婆子要地位高些么。
这老两口时常就玩儿这一
手儿,比一比谁在自家小姐那里地位更高,谁更加受自家小姐的看重什么的。
翠羽看着自家老爹的目光,顿时有点儿想要抬手捂脸,这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果真是半点儿都不是糊弄人的,自家亲爹亲娘只要在小姐的跟前儿那就跟会争宠的小娃娃一般。
瑾宁失笑的挪开了目光,只当自己没有瞧见老两口的眉眼官司:“这次请了刘叔过来是想要问一问刘叔对着那京郊驻扎的将士们可是熟悉?”
“这个,”刘叔摇了摇头:“熟悉倒是不熟悉,不过若是小姐有什么事情,老奴自是有门路去跟他们熟悉熟悉的。”
瑾宁……
您老人家可真实诚,这意思是,不熟悉也不怕呗?行,左右这要办的事儿也不需要刘叔跟对方有多熟悉,只需要知道那儿的门朝哪儿边儿开就可以了。
“这个倒是很不必要,我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想要刘叔代为送去一批食材罢了。”
“小姐这是?”
刘叔看着自家小姐,眼里泛起了些许的精光,而刘嬷嬷等人也不由得看向自家小姐。
“不过是先前问到你们爷,那两位将军在咱们苏城驻扎,这过年节也同样回不去,我就想
着他们要如何过节,可要请了人回府一块儿过节的事儿。”瑾宁掩了掩唇角,笑着说道:“爷说了,他们怕是要跟着将士们一块儿过节的,咱们就是想要请了人回来,怕是也难。所以我就想着,咱们自是不好为难了那两位将军的,所以莫不如就把两位将军的口粮跟将士们的一块儿就都送到军营去吧。”
“这……”刘叔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姐这心是好的,不过这事儿,姑爷可是同意了?”
刘嬷嬷瞪了一眼刘叔,刘叔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视刘嬷嬷,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了,怎的就挨着那老婆子的瞪视了。
刘嬷嬷没出声儿,但嘴型却是给到了,‘夫人’‘主子爷’。
刘叔顿时眼睛一亮明白自家老婆子的意思了,笑着点了点头,又连忙接了一句:“主子爷那边儿,夫人怕是要说一声才是,毕竟这些个将士们是上面派下来的,这府衙怕是要多多少少有些举动的。”
“这个我是明白的,只是我想着……算了,刘叔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样,刘叔先把东西都准备出来,我今儿问一问爷到底是个什么章程,然后咱们再说这事儿。”
“夫人心善
。”
心善不心善的,瑾宁倒是不在乎这一个虚名,不过就是想要大家都过个好年罢了,更何况那些个将士们……瑾宁听说过那些个将士们基本是差不多一旬才能吃上一顿肉,还是没多少肉片儿,只能沾着点儿肉星儿,或是跟着喝点儿肉汤的那种。据说他们的这个待遇已经算得上是好的了,有些驻扎在边关的将士们还比不上他们的呢。
瑾宁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善所有的将士们的生活,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她还是可以照顾着的,不说让他们生活的多好,但好歹过节的时候能吃得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吃得上一顿管饱儿的肉还是可以的。
瑾宁想的这些并没有告诉旁人,只等到晚上穆大人回来之后,才又提及了白天跟刘叔说的话题来,想要问询一下他的意见,就像是刘叔担心的那些,她也是明白的,不过就是怕旁人说嘴罢了。
她现下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平民百姓或是一个普通的富户儿,想要做点儿什么都得顾忌着点儿,不能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接济一些个人都得好生想一想自己这么做可会给自家穆大人惹出来什么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