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也是被惊得糊涂了,洗没洗脚什么的,这是重点么?重点难道不是对方那突然亲近的那么一下子么?
只是瑾宁的脑子有点儿僵住,万万也想不到平日里对她极为守礼的某人,会突然不规矩起来,只以为对方这是不小心碰到了她。
穆大人佯装信件还没有看完,只那眼角余光却是一直都在看着自家小媳妇儿,若是瑾宁这个时候细细的看着自家夫君的那一双眼睛就会发现,对方眼里此时竟是布满了笑意与狡黠,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不经意的才碰到她的,而是故意的。
瑾宁瞪了两眼穆大人,但对方却是仍旧在看信,瑾宁歪了歪嘴,觉得自己不能这个时候出声儿,没有多大的事儿,倒是平白的扰了对方,也不太好,遂把这人的脚丫子往旁边儿拨了拨,拿着被子又给他盖上了。
被挪了个位置,穆思归也不在意,只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满意了,注意力也就自然的转移到了这信件之上,看了两眼,眉头就渐渐的挑高了起来。
“呵!”
瑾宁停住了拍抚孩子的手,诧异的转头看向穆大人,“怎么了这是?”
穆思归从软榻上挪了下来,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到了
床榻之上,瑾宁连忙往里面让了让,抱着芷若翻了个身,在穆大人把信纸递过来的时候同样把怀里的芷若塞了进去,又翻身把康儿也塞进了穆大人的怀里,这才抬手接了信件。
穆大人年纪轻轻的,瞬间就‘左拥右抱’了,一边儿一个,特别沉手。也就是他现在倚靠在床榻之上了,若不然,照这般突然被塞进来两个胖娃娃,穆大人说不得还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先抱着一个,一会儿再倒到手,再换另一个抱着。
抱着两个小娃娃就跟抱着两个小秤砣似的,但也暖和,尤其是在这种冷飕飕的天气里,就格外的让人暖心了。
瑾宁是半点儿都不清楚自家的两个娃娃已经被他们的亲爹当成了暖手炉一样的物事儿了,她只瞧着这信纸里面的消息,有点儿,怎么说呢,让人一言难尽吧。
沈家其实也挺有意思的,看那信里的意思,像是在赔罪,但赔罪的话儿也不明着说,只尽皆把责任倒是都推到了那沈奕辰的身上。
虽说这沈奕辰不咋的,但瞧着这沈家的这封信,也咋觉得这般不让人舒服呢,不过好歹这也是那边儿给了他们一个说法了,倒是也总比着没有说法强。
瑾宁轻叹了
一口气:“那些个人,爷准备还回去了?”
“还?”
穆思归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自家闺女的软乎乎的小后背:“等年后再说吧,好歹咱家也不缺了那些个人的吃喝,不过,那几个好歹也是沈家的人,可不是咱们穆家的,也甭对他们太好,就先在柳青巷子那边儿呆着吧。”
柳青巷子那边儿的人主要的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这边儿主宅里才是各个家生子们生存的地儿,两边儿的情况不大相同,把人若是安置在这边儿,顶了天也就是关个柴房罢了,但用穆大人自己的说法,他们家虽是不差那几个人的饭食,但他们又不是什么亲戚,没得帮旁人养家奴的不是。
而把人放在那边儿,怕是那几个人吃了多少喝了多少,早晚也能还了他们穆家,很是不用人担心的。
更何况……
穆思归扬了扬下巴:“可看出来点儿什么了?”
瑾宁晃了晃手里的信纸,对着穆大人笑的有些发甜:“沈奕辰,要倒霉了?”
穆思归歪了歪头:“怎么看出来的?”
瑾宁嫌弃他没个正行儿,好好儿的大男人,歪什么头!当自己是小姑娘呢,秀什么天真可爱!
瑾宁装作不
经意似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笑意盈盈的说道:“这按理说吧,这沈奕辰出身沈家,不论如何,不论是沈家嫡系也好,旁支也罢,不论这中间是有个什么矛盾,这到底也是老沈家的家事儿,是万万不会被人拿出来说嘴儿的才是。沈奕辰虽是做的有些出了格儿,但谁家的闺女谁家疼,到了了还得找个不那么显眼的借口来敷衍敷衍外面的吧。”
瑾宁又晃了晃手里的信纸:“但你瞧瞧,这沈家可有为那位端阳郡主找什么借口不成?”
瑾宁没等穆思归回答呢,她自己就先晃了晃头,两条腿儿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盘坐在床榻之上,捏着那信纸垂头又打量了一遍,似是在其中找那为沈奕辰开脱的词句,只可惜,哪怕是她再看上一遍,在这里面也仍旧是没有找到那东西,非但没有,这又看了一遍之后瑾宁越发的觉得这信件微妙的很。这里面的遣词造句很是奉承他们穆家,而且不明不白的还踩了那沈奕辰好几脚。
虽说她跟那沈奕辰也不对付的很,但还是有点儿莫名的替她脸疼。要不咋说这家里人说话是最让旁人信服的,这家里人要伤害你,也是最让人疼的呢。
这家
里人说你不好,你就是再好,人家跟你交往的时候也得当心几分,许是接触的久了发现你人还不错,以后还能打开局面,但若是接触之后发现你真的带有几分不太好的脾气秉性,妥了,那定然会给你扣上一个果真如此的帽子。就是你有几分的小毛病也会给你放大无数倍,毕竟你自己家里的人都说你不好了么。
世人大多都觉得,这外面的人说你坏话许是有的,但家里的人咋能无缘无故的说你坏话呢?那家里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你坏话儿的话,那就定然是你哪儿做得不对,真让人说着了。
因着现在的人都讲究一个家族观念,所以若是家里有人有个什么不太好听的名头,那是要带累大家的,所以若是家里有那不好的子孙,家族里的人通常会让人约束起来,外面闯了祸事,也大多是你瞒我我瞒你的,很少会有互相揭短儿的情况存在的。
只这沈家的这封信里同样也没有怎么说,但通读下来,却是带着那么一股子明显的意味儿,就是俗话说的,当了那个什么还要立那什么的意思,说了人家的坏话儿,还硬生生的要给自己扯上一层遮羞布什么的,也是挺会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