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归刮了刮茶沫,抬头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穆山穆河,把这俩人看的浑身一抖,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颇觉得自己有点儿多管闲事儿了,那好歹也是主子爷的亲弟弟,莫不是还以为主子爷一点儿都不担忧不成?之所以主子爷没开口,必然是觉得七爷能挺住的。
俩仆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信心,觉得自家主子爷定然是心里有成算的,虽然这么想也不是错的,只是他家主子爷的心里的成算完全跟七爷没有关系呀,他现下的心思完全是分成了两半儿了,一半儿是放在这里等着那贼子的开口,另外一半儿则是落在了瑾宁那里,至于自家的七弟,嗯,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自是不需要他多关心的。
“太血腥了,一会儿夫人出来闻到了,该不舒服了。”
穆山甩了甩自己手里的鞭子,又看了一眼那贼子,贼子已经被抽的翻起了白眼儿,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晕过去,不过是事先就被喂了药了。
穆山嗤笑了一声,把鞭子丢在了一边儿,随手甩了甩手上沾染上的血迹,对面儿的那贼子被堵着嘴,喊是喊不出来的,只能闷哼着往里抽气。刚刚鞭
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若是他能晕过去,说不得还能舒服点儿,但已经被喂了药的人想要晕过去可着实是太困难了点儿。
“招么?”
穆河幽幽的问了一句,眼皮都不抬一下,紧接着又往那伤口上泼了点儿酒水,似是压根儿就不怎么关心他到底是招还是不招,不过是顺便儿那么一问罢了。
那男人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但却是把那点子的清醒尽皆都用在了点头上,只是穆山穆河两个人,一个甩着手上的血水,另外一个致力于怎么让这贼子浑身沾满酒水又不至于多浪费上,谁都没有看那贼子,以至于对方点头的动作简直就是在抛给瞎子看呢。
“呜呜,呜,呜呜呜……”
穆河手底下丝毫不慢,眸子瞧着那伤口,叹了口气继续往上刷酒水。
就这动作简直就像是在给烤肉上刷蜜汁一般,格外的专注。
七爷被自己脑补的举动又恶心的够呛,鞭伤本就让人难受,再有穆河那细细密密的往上刷烈酒,可想而知那股子的滋味儿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贼人受不住,边扭着身子,边呜呜的叫。
“他这是干啥呢?”
七爷不懂这贼子乱叫唤什么
,先前不论是在跟自己打斗还是被抓起来亦或是刚刚被甩鞭子的时候都是格外的成熟淡定的,虽然模样不咋滴,但别说,这人倒是还挺有那股子高人的气质的,只是现下突然变的这般活泼倒是让人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莫不是他觉得穆河比较好,升起了想要交谈的想法了?
不得不说怪不得穆家上下对穆家的这位最小的弟弟颇有点儿谈不到一块儿去的想法,实在是这位的脑回路绝对跟其他的人不一般的很。若是个正常人看到那贼子的举动说不得是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位怕是想要交代点儿什么了,唯有这位思来想去琢磨的竟然是穆河是在他们几个人中最为受这人欢迎的。
也幸亏穆河不知道,穆河若是知道自己在七爷的脑子里就跟那最受贼子欢迎的人的称号划上了等号,说不得他得有一瞬间想要弑主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了。
穆河抬头看了一眼那呜呜直叫唤的贼子,恍然好似才发现自己把对方的嘴堵住了一般,木着脸点了点头:“原来嘴巴堵住了,我就说么,我问了好几遍了,怎的还不开口,这要是再不开口,这酒就要没了,给你用上倒是白瞎
了,我刚还想着呢,若是你再不开口还要用点儿什么别的招儿,竟是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好说话啊,早说啊,早说的话起码还能省下来点儿酒水呢。”
穆河可惜的晃了晃酒坛子,看着只剩下了个底儿的坛子,顿时心情又不咋好了。
“呜呜,呜呜呜……”
鉴于贼子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太强烈了点儿,穆河的目光终于从酒坛子上挪了开来落到了贼子的身上:“我可告诉你,我们夫人可就在隔壁呢,你要是大吼大叫的,可就没有第二次能开口的机会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若是你觉得自己能开口说点儿有用的,你就点头,不然你就别点头了。”
穆河说完,对着那贼子就开始数数儿,压根儿就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二三直接就跟蹦豆似的说完,随即也不看那贼子的脸,直接就开始又拿着他那小刷子沾了酒水往那贼子的身上刷起来。
七爷看的直抽嘴角,刚刚还觉得恶心的不行,现在就有点儿……嗯,复杂。
他们穆家的下人都已经这么有个性了么?
七爷拽了拽穆山的衣襟儿,“穆河……”
穆山甩干净自己手上的血水,不在意的看
了一眼穆河,随即小心的翘着兰花指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可惜的叹道:“这里也没有什么现成儿的水,要不洗洗才干净。”
说完又看了一眼穆河:“他今儿心里不舒坦,左右这人招供不招供的主子爷也知道是谁做的。”
七爷瞬间转头看向穆山:“大哥知道?”
知道还审这人作甚?
七爷瞬间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词儿,吃饱了撑的,但这词儿他又不敢往自家大哥的身上按过去,不过他思来想去还真觉得就这词儿特别的跟自家大哥贴切,毕竟明知道对方是谁,还审什么审直接弄他呀。
七爷的表情着实是有点儿丰富,这让穆山这么个略有些迟钝的都看出来了。
穆山砸吧了下嘴儿,又看了一眼那边儿坐的稳稳的自家主子爷,颇觉得七爷跟自家主子爷好像并不是亲生兄弟,不然老夫人为啥这般偏心,生七爷的时候少给了他些许的脑子?
“主子爷这是有后手儿呢,要不哪儿值得花时间跟他耗着。”
这个人对自家主子爷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不然也不可能会任由他们两个把今儿憋屈的窝囊气都发泄在这贼子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