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穆大人会不会”
“会什么会,不会!”
文若兰抖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垂着头似是被推下了荷塘的人是她一般。坐在她旁边儿的文家夫人皱了眉头竖着耳朵听着大家的消息,一时半会儿的也顾不上自家的女儿,只以为是收到了惊吓吓到了。
只女儿抖着身子的幅度随着大家说穆大人来了之后就更加的剧烈了,让文夫人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儿来。
诧异的转过头,抓过自家闺女的手,手心冰凉的触感让文夫人的眉头一阵紧蹙:“兰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手心儿怎的这般冰凉?”
文夫人的话让文若兰惊慌的抬起来,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娘,我没事儿不过是被吓到了罢了,一会儿就好了。”
文夫人的眉头紧皱着,目光逡巡在自己闺女的脸上,“你这孩子,”自家闺女脸上的苍白怎么都藏不住,那眼底的一丝丝惊慌也没有藏好。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的,当娘的哪儿会对自己的孩子不了解的,光是看着自家闺女的那副模样,文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轻拍了拍自家孩子的手:“你等一会儿,娘跟林夫人说一下,咱
们一会儿先走。”
“娘,”文若兰惊慌中带着些许的惊喜:“咱们一会儿先走,会,会不会不太好?”
“咱们文家虽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儿,但也是还有几分脸面的,你安心,一会儿娘去说一声。左右林夫人也并没有强制留下咱们,大家不走也不过是想卖林家穆家一个面子罢了。”
文夫人吩咐了丫头收拾收拾,小心着些,别引人注意,她们私底下走了也就是了,好在大家坐着的位置也是边缘,就是走人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被发现的。
文夫人若说刚刚还犹豫了一下,待见到自家闺女因为自己说可以先走了的话顿时露出惊喜的目光,文夫人的心就定了,别管今儿这事儿跟自家闺女有什么牵扯,她这个当娘的都得为自家闺女转圜转圜。
文夫人瞧了一眼院子里人心惶惶的场面,带着自家闺女无声的退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看见她们的举动,但就像是文夫人说的那般,兰娘并没有阻拦了她们的行动,是走是留都随意,但大家也因着掉下了荷塘的人的身份问题一直也就没有走。甭管是巴结还是不屑,大家也总是要把身上的疑点洗干净不是,就算是穆家
林家不事后找了她们的麻烦,但大家好歹也都是注重名声的,今儿走了倒是舒坦了,她们就怕明儿就能传出来知府夫人掉进荷塘是跟大家有关系的传闻。
大抵传闻都是些不喜欢讲究事实的,只讲究的是故事情节离奇不离奇,曲折不曲折的。就算是刚开始的传闻还能靠谱点儿,但早晚也会让大家给传的面目全非。
女子的名声犹如生命,不论是定了亲的还是没定亲的谁还不想自己的名声好听点儿,有一点儿能涉及到自己名头的事儿,她们都是半点儿不想沾染。
今儿过来原本就是为了热闹热闹,这种宴会通常也是相亲的各种代名词,但今儿非但没有来得及相看,反倒是还惹了一身骚。
这不得不说就让人打心底里有点儿觉得膈应了。
文家的人走了,跟文家同样是坐在周边位置的其他人就也跟着起了心思,只是想了想,又安分的坐了下来。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一点她们也是知道的,这文家往日里不吭声不吭气儿的,先出手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做的,今儿猛不丁的出了一回头,怎么这事儿觉得这般不寻常呢?
正院儿里,兰娘正听着老嬷嬷的禀报,忽听下面的人说文
夫人请辞。
兰娘看了一眼老嬷嬷,冷笑了一声:“文夫人?”
兰娘让老嬷嬷先退下,对着门口扬了扬下巴:“把人请进来。”
这边儿兰娘的话刚刚出口,门口就又来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家夫人小声说道:“夫人,表小姐也来了。”
“嗯?”
“你,”
兰娘想呵斥那小丫头怎的不照顾好表小姐,但又忽然一想,这寻常的丫头倒也拦不住宁儿,“老嬷嬷,你去。”
“夫,夫人,表小姐就在门外呢。”
兰娘顿时坐不住了,瞪了一眼那小丫头,亲自去了门外迎了瑾宁过来。
先前穆大人刚跟她请了安,被自家老爷请去了前院儿,这后脚瑾宁就躺不住了。
兰娘看着脸色有点儿发白的瑾宁,禁不住抬手使劲儿点了点瑾宁的额头:“一天天的,你是不是躺不住,有福都不会享受的丫头。”
瑾宁也不辩解,只对着兰娘笑,苍白的小脸儿再配上那软乎乎的笑,笑的兰娘心里一阵阵的发软,拽了拽这丫头身上的披风,到底没在继续说她点儿别的:“好歹还知道披个披风过来。”
文夫人原本就等在门外呢,瞧见兰娘从门内急匆匆的出来还以为是知
道了什么事儿,结果竟是迎了那知府夫人过来的。
文夫人的目光闪了闪,往后退了退,下意识的挡在了自家孩子的身前。她也不凑上去讨嫌,只瞧着那两个人说笑着进了屋子,这才上前两步又等在了门口。
“娘,”
文若兰拽了拽文夫人的衣襟儿,文夫人把文若兰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轻轻了捏了捏:“放心。”
文夫人有挺多话想要问自家闺女,但此时并不是合适的时间也并不是合适的地点,有些话不能说。
“文夫人,文小姐,夫人在里面等着您二位呢,里面请。”
刚刚进去通报的小丫头走了出来对着文家的二位笑了下,领着文家的两位进了屋子。
屋子里,瑾宁已经脱下了披风,捧上了一杯热茶。热乎乎的茶气慢慢腾宏,形成了薄薄的雾气直扑面前。
这般有些热的天气喝了热茶是极为受罪的,只是瑾宁现下却是不敢吭一声,只乖乖的捧着茶碗啄饮着。
她不过是掉了一会荷塘,自己并没有觉得如何,只是有些惊着了罢了,喝一喝安神茶,缓一缓也就没事儿了,但架不住周围有人心疼她,她也就不好做出那大大咧咧的事儿了,平白的浪费了人家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