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早知人跟丢了,但他对古云奕说的却是‘还算顺利’。
因为他的计划并不是想让凤天歌死。
凤天歌虽中瘟毒,但有屈平在她就死不了。
他的计划是待后天午时一过,皇城里几十号人突然出现瘟疫症状,而凤天歌在百草堂时明明身患恶疾却拒绝医治,那么多人看着呢,瘟疫必是她传出去的。
尤其后日,凤天歌身上一定会出现感染瘟疫的所有症状。
他自信,这些屈平没办法控制。
屈平越是在乎凤天歌,他就越要给凤天歌找麻烦,把凤天歌逼到绝处屈平也就出来了。
不在乎时间长短,反生他余生就只剩下一件事,把屈平找出来,弄死。
“说说你想求我什么事吧。”裴卿抬眸,看向古云奕。
“有没有一种毒,可以让人慢慢憔悴,死的时候很像郁郁而终。”古云奕开口时,视线微寒,“无色无味,不会被人察觉是因为中毒而死。”
裴卿笑了,“很容易。”
“我要。”古云奕没说想要对付谁,裴卿也没问。
他们之间不必交心,问的多了反而累赘……
两天的时间,足够该筹谋的人筹谋,该算计的人算计。
第二日一大清早,
消停两天的刑部公堂再度迎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壮观场面。
原本凤天歌出门时还望了一会儿,见容祁没来多少有点儿小惊讶。
以他哪儿有事哪儿到,整天闲的蛋疼的性子,这种场面他必然不会错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然后当凤天歌乘车抵达刑部公堂外,就看到人群里容祁朝她龇牙招手时某人反省。
今日也没怎么,容祁还是容祁。
凤天歌不算来的早的,左手边凤炎孙荷香已经到了,右手边是淮阴侯古禹。
与她站在一起的除了容祁,还有君无殇。
不见墨画。
“苏狐怎么没来?”凤天歌觉得,某些时候容祁跟苏狐谜之相似,这种场面他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那日他从后山出来听说你被夜教习打的很惨,直接就去找他单挑了。”君无殇顿了顿,“然后他也被打的很惨。”
凤天歌一阵感动,倒是旁边容祁乐了,“那个傻缺!”
这会儿,堂上传来‘威武’,随着衙役分至两侧,丁酉跟卫子默先后走出来。
丁酉落座,惊堂木响。
与之前不同,丁酉一次性将三名嫌犯全都带上来,最先问的是古若尘。
“本官问你,那晚你离开世子府
时,卫世子可有说什么?”丁酉抬头,有些凹陷的眼眶里,黑目深沉,锐利如鹰。
“回大人,没有。”古若尘接到过凤天歌传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怀疑当时卫子轩似乎已经被控制住的事说出去。
“也就是说,你离开时卫世子还活着?”丁酉动了动眉梢。
古若尘点头,“是。”
见丁酉不再开口,何师爷叫了两名证人上堂。
不多时,两个长相平庸又沾着那么一点点凶相的下人被衙役押到堂前。
“大人冤枉啊!我们什么都没干!”
那两个人明显受过酷刑,上来时连跪着都做不到,皆趴到地上满身是血,其中一人双腿血肉模糊,另一个废了双手。
堂外,凤天歌心里有些发紧。
这两个是黎啸天帮她找的人,且黎啸天保证过,他们就算是死也会紧咬牙根。
凤天歌想到丁酉会对他们用刑,却没想到会用这么重的刑,他们只不过是证人!
对于丁酉,凤天歌真的很难猜透。
有时候觉得他坏,可‘奸妃’一案中他确实显出几分人情味儿。
有时候觉得他好,又实在无法理解他何致对两个根本没
可能获罪的人下如此重手。
“本官问你们,当晚古若尘离开卫世子府的时候,你们可有看见?”堂上,丁酉冷声问道。
“我们看到了……真的看到了……”证人李达带着哭腔,嘴里吐着血沫子。
旁侧,张木胳膊肘狠狠用力,朝前爬了半米,“大人明鉴,我们真的没有说谎,古公子离开世子府的时候我们不止看到了,世子还叫我们跟出去教训他,可我们跟出去以后古公子早就没影儿了,等我们再回来,世子已经……”
“是啊!大人饶命,我们没有撒谎!”
丁酉未理二人,转眸看向凤雪瑶,“凤二姑娘可认得他们?”
凤雪瑶从未见过这两个人。
她很清楚,这两个便是凤天歌找来专门替古若尘脱罪的人。
堂外,凤天歌生怕凤雪瑶反悔,正想伸手再掐容祁一把,不想她还没动手,容祁先有了动静。
“回大人,雪瑶认得他们,他们的的确确是卫世子私养的打手……”
事到如今,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丁酉点头,转尔侧过身子靠向卫子默,“世子可还有疑问?”
卫子默神色未动,眸色无波,“没有。”
“古公子先起来,站到旁边
。”丁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堂外,凤天歌看向将将起身的古若尘,刚好迎上古若尘的视线。
四目相视,皆了然。
接下来便是凤雪瑶,“凤二姑娘说那晚你在府里,有谁可以作证?”
“回大人,雪瑶父母跟身边丫鬟凝秀都可以作证!”凤雪瑶见古若尘起身,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丁酉点了点头,继而看向独孤瑾,“独孤公子亦说当晚在府里,谁可以作证?”
“回大人,那晚独孤侧妃让墨画给本指挥使送些补品过来,墨画可以作证!”独孤瑾音落,何师爷立时起身,吆了句传唤墨画。
旁侧,凤雪瑶不解,“大人……”
“威武!”惊堂棍响起,凤雪瑶吓的抖了抖身子,不敢再言。
此时,墨画已然恭敬立于堂前,“奴婢叩见丁大人。”
“独孤瑾说命案发生当晚,也就是亥时,你在独孤府?”这第二审,丁酉说的话明显要多。
“回大人,当晚奴婢的确在独孤府,且亲眼看到指挥使把补药喝下去。”墨画跪在地上,恭敬道。
丁酉不语,瞄了眼何师爷。
“墨画姑娘,即便是证人,堂上撒谎也是要用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