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还没开口,苏狐不干了。
“你这丑八怪说话之前是不是得先摸摸良心?凤雪瑶能有今天不是她自己活该吗?她一个黄花大姑娘没事儿不在家呆着往人家世子府瞎跑什么?跑进世子府里不出来,还勾搭一个指挥使在外面蹲坑,他们三个这关系够乱的呀!”
“你!你你你……
“现在倒好,他们两个合起伙儿弄死卫子轩,害本大爷的兄弟在这儿受累,我就问你他们两个缺不缺德,阴不阴损!”苏狐指着孙荷香鼻子,问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孙荷香气的,连哭都忘了。
“案子还没审,这位公子可别乱说话,卫子轩的死与指挥使大人无关。”墨画得独孤柔的意思过来安抚独孤瑾,这会儿听到苏狐有混淆视听之意,当即辩驳。
“哦,没独孤瑾的事儿?那就只能是凤雪瑶了。”苏狐煞有介事点头,之后看向孙荷香跟凤炎,“慈母多败女,姑息多养奸,啧啧啧啧……”
“苏公子慎言。”凤炎沉声低斥。
“我怎么不慎言了?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苏狐一脸委屈扭回头,看向凤天歌。
凤天歌神情淡漠,勾唇回他一句,“你说的,真是特别对
。”
“凤天歌!”凤炎没想到凤天歌会如此回答,脸上有些挂不住,愠声呵斥。
如果没有三草一莲的事,凤天歌或许还会在凤炎面前敷衍一二。
但现在,害人已经害到饭桌上,她根本不需要再跟二房的人虚与委蛇。
你不仁,我便不义。
眼见凤天歌径直从自己面前经过,凤炎眼底微寒。
孙荷香这会儿喘过气来,指着凤天歌背影破口大骂,却被凤炎制止。
墨画则不声不语从他二人面前经过。
自天牢离开之后,凤天歌让苏狐先回去,她要入宫一趟……
皇城,世子府。
之前被穆宸打到怀疑人生的容祁推开门时,分明看到屋内主仆二人齐刷刷抬起头,目露不善。
容祁注意到,二人身前桌案搁着一张宣纸,纸上写着许许多多的名字。
“主人……”追风请示。
“雷伊!”容祁没等穆宸开口,立时唤出雷伊。
追风知道雷伊,暗卫排行榜第五,他第十。
“找本将军有事?”穆宸无视容祁脸上淤青,挥手退下追风。
容祁抬腿进门时让雷伊也跟着遁没,“没事啊,就是过来看看,关心一下你。”
穆宸轻蔑抿唇,“这会儿大齐皇城已经乱
成一锅粥了,容世子把自己关在府里不出门,是怕受到牵连吧?”
所以说有些人只要开口,就能暴露出招人烦的本质。
见容祁坐在对面不说话,穆宸笑意愈深,“你素来与卫子轩交好……不,应该说,你自打入齐便选中卫子轩那棵大树,紧紧抱了这么多年不松手,这会儿卫子轩遭横祸死的不明不白,作为一个被他庇佑了这么多年的你,竟然没有替他鸣冤,人品可见一斑。”
“本世子替他鸣得着冤么!现在镇南侯府,淮阴侯府还有独孤府都掺和在这件案子里,我一个外来的替他鸣冤?搞不好到最后那三家合起伙儿来再把本世子恁死在里面,到时候谁替我鸣冤?”
“五年时间,你奸诈了不少。”穆宸冷笑。
容祁则不以为然,“我教你,这不叫奸诈,这叫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生存之道。”
一句话,触动穆宸心弦。
见穆宸不再说话,容祁瞄了眼桌上宣纸,上面皆为楚臣,“用这种方法排除陷害你的人?”
穆宸一瞬间变脸,冷冷看向容祁。
“凤天歌说的,你去杀凤清,那些黑衣人以为你杀死了凤清便都跳出来杀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现
在想用这种方法揪出黄雀?”
“凤天歌怎么能把这件事跟你说?”穆宸皱眉。
容祁欲哭无泪,请收起你那副看谁都像白痴的表情好么!
“首先,想你死的人的确是楚臣,大齐朝廷里的官员要么希望你死,要么希望凤清死,若都死了没人背罪。”容祁鞭辟入里道。
但在穆宸看来,容祁现在说的话和他即将要说的话,都该是凤天歌的分析。
所以他没有打断。
“楚臣分文武,相比之下,文臣嫌疑要小。”容祁知道穆宸怎么想的,他根本不在乎,“武将里谁有嫌疑,那就要看你死之后谁能受益。”
容祁音落时,发现宣纸上仅有的三个楚文臣的名字早已被穆宸划掉,说明他也是一样想法。
“武将里……”穆宸重新提笔,冷漠蹙眉。
容祁下意识瞄了一眼,“袁副将多大年岁了?再不上位就老了吧……”
“他不可能。”穆宸落笔,最先划去‘袁珪’二字。
“楚将里能与你够得着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你这里只写了七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袁珪,你说他不可能,那你写他干嘛!”容祁耸肩。
“与你无关。”因为母亲敬重袁珪,穆宸才认其为
义父,但在他心里对袁珪却总有一种莫名排斥。
说不清,道不明。
此番他将袁珪的名字写在宣纸上,的确是因为袁珪是他死之后有可能受益的武将。
另外,他就是想写。
哪怕写完之后再划去,他也想以此提醒自己,这个人在他心里的特殊性。
“如果本世子没记错,当年平州一役若不是袁珪援军未到,穆老将军也未必会入瘴气林。”容祁状似无意提醒。
“这是凤天歌跟你说的?”穆宸握着朱笔的手,猛的一紧。
“凤天歌跟本世子说的并不多,我自己也是有分析能力的好吧!”
容祁梗起脖梗,“即便所有事实都能证明,援军未到是遭受极其恶劣的天气影响,但他之前报给穆老将军的天数的确是十日,如果不是‘十日’期限有误,穆老将军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凤清困住。”
“天气原因也要赖到人为身上?”穆宸从未怀疑过袁珪,便是因为此。
容祁长叹了一口气,“平州一带天气虽然复杂多变,但很有规律,如果你翻看那里过往对于天气的记载就能发现,每年那段时间平州都会有暴风雨急降,所以当年那场阻路的暴风雨,不是不能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