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握着斩风剑的手下意识收紧,有那样的本事又出现的那么及时,除了四海商盟盟主温玉,她猜不到还有谁。
如果是,自己是否该当面感谢?
就在凤天歌决意改变路线去天衣阁时马车突然停下来,还没等她开口,容祁就进来了。
马车复起。
四目相视,凤天歌莫名有火,“谁让你进来的?”
“能换个问题吗?”
“不能!”
“那我问,这把斩风剑为什么会在你这儿?”容祁自入车厢一刻,眼睛便落在凤天歌膝盖上没有移开。
“白玉霜当着北冥渊的面硬塞给我的。”凤天歌启唇之际暗暗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被容祁给套路了。
容祁愣住,白玉霜必是猜到凤天歌身份才舍得把斩风剑交出来,所以昨晚那个人,是凤天歌?
呵,他在想什么!
奉天殿堆尸成山,独孤艳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见容祁呆呆的样子,凤天歌欲开口却刚好从侧帘缝隙看到宋煜跪在武安侯府外面,没穿大氅,冻的瑟瑟发抖。
之前她听月牙说过,宋煜第二日的确去过武安侯府,但被撵了出来。
从那日是开始算宋煜这是三顾茅庐,也不晓得秦洛衣这会儿怎么在里面闹腾呢。
“你想干什么
?”凤天歌回眸之际,分明看到容祁的手正落在斩风剑上。
空气一凝。
容祁无比羞涩又尴尬的抬起头,“我想看看它是不是赝品……”
“别逼我打你。”凤天歌将斩风剑朝自己身边挪了挪,冷冷开口。
容祁恹恹抽回手指,“送我回太学院。”
“我劝容世子还是早点儿下车,这是通往虎骑营的路。”凤天歌声色无情道。
想到虎骑营,容祁自然而然想到了之前那次很不好的经历。
他没有办法不下马车,却在临下马车之前不甘心问了凤天歌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坐在马车里,所以你才要去虎骑营。”
“是。”人要这么聪明干什么呢,凤天歌感慨不已……
武安侯府,后宅。
秦洛衣跟如意已经被秦淳反锁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除了固定送饭的时辰,她们根本没机会与外面接触。
就在刚刚,秦洛衣从送饭管家那里听说了外面的情况。
宋煜接连三天到武安侯府提亲,皆被武安侯把聘礼撇到外面且警告他不许再来。
今日依旧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宋煜被武安侯撵出府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外面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真到现在还没离开。
管家走后,秦洛衣悲愤落
泪,情急之下跟如意一起把房子给点着了……
且等秦淳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火随风起,秦洛衣的屋子整个被包围在烈火跟浓烟之中。
原本恬静优雅的院落瞬时喧嚣,巨大火团冲天而起。
火势太猛,根本没办法阻止它蔓延。
“水!快把水拿过来!”秦淳怒吼之时抢过身边一个丫鬟的水盆猛朝自己身上浇,说话就要冲进去。
儿子在边陲镇守多年,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陪在身边。
若秦洛衣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活?又要怎么跟儿子交代!
管家见老侯爷欲冲进火里,吓的立时让下人们死死拽住,“侯爷万万使不得!里面太危险,您这一进去只怕……”
就在管家苦苦劝说之时,一抹身影‘咻’的从身边经过!
“那是谁……”因为罩着湿布,秦淳没看清脸。
管家也没认出来,倒是后面跑过来的家丁大喊,他们才知道刚刚跑进去的,是宋煜。
秦淳一时百感交集,这样的火势连他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你们放手,都给我滚开!”秦淳只愣片刻便要再冲进去,管家却让下人们死活拉住。
烈焰如巨蟒吐出的火芯子,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秦淳红了眼眶,他有些绝望
了。
“再不松手你们都要死!洛衣!吾孙女啊—”
就在这一刻,大火里突然冲出一人。
是宋煜!
只见宋煜背着如意又将秦洛衣抱在怀里,从火中狼狈跑出来,身上的袍子还带着火星。
下人们见状登时围上前将火扑灭,又把如意抬了过去。
“孙女!”秦淳猛推开下人冲到宋煜面前,伸手欲将秦洛衣抱到自己怀里时,却见孙女的手紧揪着宋煜的衣服。
“不要离开我……”秦洛衣只盯着宋煜,眼泪无声滚落,在那张被浓烟熏黑的小脸上留下两道清流。
“不会……”宋煜揽着秦洛衣,他应该松手可他做不到。
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也就没有人明白他们这一刻的眼泪,代表什么……
秦淳伸过去的手停滞在半空,慢慢收回。
他起身,默默凝视此刻拥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莫名的,他竟在这时想到了独孤艳。
那个他一直都心存不善的太子妃!
现实残酷,他最讨厌的人却是整个武安侯府的救命恩人。
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独孤艳为什么会替他隐瞒,但他心里,有感激。
“你这穷小子若想娶本侯孙女,必须要答应本侯一个条件。”秦淳沉默半晌,幽幽
开口。
宋煜跟秦洛衣闻声皆愣,惊讶看向秦淳。
“对她好。”秦淳瞪向宋煜,“你敢委屈她半分,本侯扒你皮抽你筋,烧你家房子!”
秦淳转身之际,宋煜深深叩首,“谢武安侯成全!”
“谢谢祖父成全!”
宋煜怀中,秦洛衣失声恸哭……
翌日,凤天歌在太学院的酒室与昔日恩师重逢。
可惜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而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
上辈子她在文府受过教,所以文府里许多教习她都认得,而与上一世不同的是,除了酒室之外,她上辈子并没有报琴棋两室。
之所以再选酒室,因为她舍不得这位恩师。
换句话,她舍不得酒。
此时酒室内,新生皆已到齐,共十人。
让凤天歌没有想到的是,叶芷惜竟然报了酒室。
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与酒有缘的人。
钟声响,自凤天歌走进来便在前面紫藤椅上小憩的沈辞,终于睁开眼睛,缓慢起身。
一袭白色宽袖教服,玉簪绾发,鸾带束腰。
沈辞眉峰很淡,双眼亮烁如星,单从表面上看眼前男子清心寡欲,可谁能想到,自他手里配出来的酒,浓烈时如秋火燎原,恬淡时如寒月独星。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