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从秦洛衣的表情中猜出今日这场戏并没有独孤瑾的戏份,还好她给加了。
“雪瑶!”独孤瑾冲进长亭时看到凤雪瑶正在冰湖里挣扎,脸色青紫,当即就要跳下去。
秦洛衣却先一步挡在他面前,“指挥使这么担心凤二小姐,是真的与她有什么?”
“滚开!”独孤瑾心疼凤雪瑶,哪还有心思跟秦洛衣掰扯这事儿,猛一把将她推开。
秦洛衣踉跄着后退,原本应该可以站稳的她却在独孤瑾跳下去救凤雪瑶的同时,掉了下去!
‘哗啦—’
冰湖硬是被砸出两个大洞,湖水开了花似的朝上涌!
长亭里,闺秀们惊恐大叫却没有一个跳下去救人,这厢独孤瑾已经把凤雪瑶从水里裹抱出来,那厢如意紧随自家主子跳下去。
可悲的是,秦洛衣主仆二人,竟然不会水……
凤天歌原不想参与其中,但见无人下水便起身解开雪色大氅,纵步跳入碧湖!
在水里挣扎一番后,凤天歌将秦洛衣跟如意相继推上长亭,那些闺秀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将外披的狐裘盖过去。
“小姐,快披上!”整个长亭里的人,只有月牙担心凤天歌。
戏已落幕,凤天
歌承受不住严寒与月牙先行离开,不想走到碧园入口时,分明看到一群人呼啦涌入。
不得不承认,有种人天生自带光环,就算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仍挡不住一身风华。
凤天歌低头,表示没看见。
“那不是独孤瑾吗?他怀里抱的是不是凤雪瑶?”有人嚷道。
于是被一众世子围簇在中间的卫子轩朝长亭方向看过去,顿时怒火中烧。
所有人都朝亭子方向冲,唯独容祁扭头跟上刚刚从身边经过的凤天歌。
“你怎么也掉进湖里啦?”容祁见凤天歌浑身湿漉,立时把大氅解下来盖在她身上。
“不要。”如果可以选择,凤天歌宁愿冻死,反倒是月牙心疼主子,接过容祁手里大氅硬搭在自家主子背上。
且说他们离开碧园时容祁又一次成功蹭上某人马车,园里,已然乱作一团。
车厢内,月牙感觉到气氛古怪,识相退出去,选择跟车夫坐在一起。
“你是故意把卫子轩叫来的?”凤天歌抬头,肃声问道。
“本世子可没叫他,是他知道凤雪瑶在碧园赏雪自己非要来的。”容祁摊手,一脸无辜。
凤天歌若有所思,“那是谁告诉他凤雪瑶在碧
园赏雪的?”
“我。”容祁音落时,凤天歌额头竖起一排黑线……
一场戏加了又加,终于闹得满城风雨。
据说凤天歌跟容祁离开后,卫子轩以男女授受不亲非要独孤瑾把凤雪瑶放下来,独孤瑾粗暴推开他致双方大打出手。
那些闺秀们乐得看个热闹,最可怜莫过凤雪瑶,差点儿没给冻死。
这件事当晚传到武安侯耳朵里,气的武安侯大发雷霆。
独孤瑾把自己孙女推进湖里已经罪大恶极,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一个质子为凤雪瑶争风吃醋!
次日早朝,武安侯当着众朝臣的面肯请北冥渊解除婚约,他的孙女攀不起殿前司指挥使的高枝儿,又将矛头对准凤炎,大抵说他教女无方。
不过两三日,皇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有了新的内容,多半是替秦洛衣不值,顺便诅咒狗男女早点儿升天,也有人提到凤天歌救秦洛衣的桥段,随随便便赞了几句。
镇南侯府,钟绮院。
老夫人边替凤雪瑶擦眼泪,边抬头看向周嬷嬷,“那死丫头还没过来?”
“回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叫了。”周嬷嬷恭敬道。
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凤雪瑶知道是谁,
哭的越发伤心,“祖母……呜呜呜……”
“天歌拜见祖母。”
“跪下!”老夫人在看凤天歌时,眼中那份慈眉善目顿时变成嫌弃跟厌恶。
原本两看两相厌,凤天歌打算与侯府里这位老夫人井水不犯河水,倒是她简单了。
“天歌做错什么了?”凤天歌挺直背脊,白纱之下面色如冰。
老夫人显然还没适应凤天歌的改变,指着她的手指抖成织布机,“你还敢顶嘴?我问你,前日碧园赏雪你去没去!”
“去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姓秦的那个小泼货推雪瑶?”老夫人措辞粗鲁,面相亦狰狞的不忍直视。
“看到了。”凤天歌冷漠应声。
“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拦着?不拦也就算了还跳进湖里去救秦洛衣,怎么不见你去救自己妹妹!”老夫人怒目横对,仿佛把凤雪瑶推进碧湖里的人是她。
旁侧,凤雪瑶亦梨花带雨的看过来,凄凄惨惨,“大姐为什么不救我?我们是一家人啊……”
凤天歌无语,又是一个厚脸皮的。
“我不救你是让你长点儿记性,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
凤天歌似有深意提醒凤雪瑶,转尔看向老夫
人,“至于秦洛衣,她若真有个三条两短,武安侯未必会拿父亲怎样,却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二叔,毕竟总该有人给他孙女偿命。”
两句话,堵的凤雪瑶跟老夫人哑口无言。
“那你也不能……把你妹妹一个人扔在那儿!”老夫人愤恨说道。
“当时妹妹是一个人吗?我不知道,我从湖里出来冻的要死,就先回府了。”凤天歌的话异常讽刺,当时在场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凤天歌毫发无损从钟绮院出来后便离府去了天衣阁,府上的事都是小事,她心里的事,才是大事……
武安侯府,水月轩。
秦洛衣那日掉进湖里呛了几口水,被救上来没多久便不省人事,回府当晚染了风寒,昏昏沉沉睡了两三天。
“小姐,你醒啦?”房门开启,如意端着姜汤走进屋子。
秦洛衣心疼如意,之前她跳碧湖是想一不作二不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不能嫁给独孤瑾,却未料如意紧跟着跳下去救她,她明明不会水。
“你这傻丫头,下次别犯浑知道么!我掉进湖里那些人总不能看着我死!倒是你……”秦洛衣素来没把如意当作丫鬟,但在世人眼里,尊卑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