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北处那座昔日里傲然屹立的元帅府邸,依旧辉煌。
只不过名字有所改动,从元帅府变成了独孤府,住的着是独孤瑾。
这会儿墨画终于把那位殿前司指挥使大人给盼了回来,于是将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重复一遍。
“除了别去惹凤天歌,太子妃还让奴婢提醒大人,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武安侯的嫡长孙女虽长相不如凤雪瑶,可身份比她矜贵,大人莫因一时喜好坏了自己前程,更不能得罪武安侯,毕竟因为这层关系,武安侯一直极为支持太子妃……”
“闭嘴……你闭嘴!什么叫身份矜贵?这世上没有人比瑶儿更矜贵!妹妹明知本指挥使喜欢瑶儿却偏让太子把别的女人指给我!说是为本指挥使考虑,她根本就是在为自己考虑!”
独孤瑾喝了酒,这会儿被两个丫鬟搀着还有些站不稳当,尤其那双混浊眼睛里泛起血丝,看着有些吓人。
白天在醉仙楼下的一幕令他妒火中烧,瑶儿竟然喜欢容祁,一个落魄世子都不知道能活到几日,怎能跟他比!
“大人莫不是真想娶凤雪瑶?”墨画慌了,如此她家小姐势必要失去武安侯的助力,搞不好还得反目成仇。
眼下太子殿下还未封妃,
这其中变数太多,自家小姐万不能冒这样的险。
“本指挥使非瑶儿不娶!容祁若再敢靠近瑶儿半步,我千刀万剐了他!该死的容祁,我早晚杀了他……我定要杀了他……”独孤瑾喝多了,墨画的话他根本就没过脑子。
墨画也看出这点,当即让两个丫鬟把他扶下去休息,自己则急忙回了宫里。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独孤瑾对凤雪瑶的心思当是不假,她须将此事告知主子,免得误了大事……
天将暮色,玉兔东升。
在屋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太阴经的凤天歌将画卷收入暗格,唤来月牙。
“打听的怎么样?”凤天歌依旧没有摸索出太阴经的真谛,只有些模糊的想法在脑子里徘徊,一时难以理清。
“回小姐,这两张单子分别是今年报考文府跟武院的考生名单。”月牙将单子递过去,忐忑看向自家小姐。
凤天歌瞄了眼单子,表示满意。
今晨她给了月牙一些银两,吩咐她去太学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弄到文府跟武院的考生名单。
除此之外,她没给出任何提示。
事实证明,月牙是可造之材。
重生一世,她求的是逆天,身边不留胆怯之人。
“做的很好。”凤天歌不问过程,只在乎结果。
“小姐,你要这单子有什么用呢?”月牙得到肯定,忐忑尽消,脸上还有露出一丝小骄傲。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凤天歌拿起单子各瞄两眼,上面的名字大部分她认得,多为士族贵胄的直嫡系,余下便该是各省各地的寒门学子。
凤天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太学院外站着的几名寒门考生,身上自带的那股清傲之气她很喜欢,若有机会当收为己用。
“小姐不用太担心,只要能排到前二十名小姐就能顺利入太学院。”月牙的愿望很简单,也容易满足。
但凤天歌不可以,入太学院是她一战成名的关键!
她求的是第一名,无论文府武院,她都要拔得头筹……
幽市。
德济堂的石室内,屈平瞄了眼坐在案台对面的容祁,满眼嫌弃。
“你这几日是不是来的有些勤?”屈平在配药,薛里已经在冯棋那儿拿到太医院开给大齐皇帝的药方。
药方没问题然而药效全无的原因只有一个,熬药的手法有问题,屈平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入宫的药材上动手脚,以保证熬药期间药效不会被煮飞掉。
“过来找你要件宝贝。”容祁漫不经心拿起案台上的紫色玉瓶,打开嗅一嗅,香气扑鼻,“这是什么
东西?”
“媚药,金翠楼花魁胭脂专订用于调情的药,闻一闻……”屈平回头时某人已陷迷蒙状态,“旁边黑色玉瓶里装的是解药!”
容祁猛一摇头,急忙抓来解药一通狠吸,“这么不正经的药你也配?”
“药案上几百个玉瓶你偏拿这一瓶,到底谁不正经。”屈平哼了一声随即开口,“我没宝贝。”
“本世子听说你手里有一枚玉露丸,洗髓伐骨通经扩脉用的,给我。”容祁说的十分自然且无半分忸怩之态。
后来某一日凤天歌跟容祁坐下来聊到脸皮这个问题的时候,容祁无比惊奇看她,脸皮是什么东西?
“我上辈子该你的么?”屈平怒了,扔了药杵瞪向容祁。
容祁搥腮思忖好一会儿,点点头,“该。”
屈平秒懂,是的我该!
谁让我上辈子把你生下来还没养大就把你卖到烟花巷子里被人轮了几百遍,当爹的对不起你了啊!
屈平脑补爽完之后,将玉露丸交到容祁手里,“给谁的?”
“凤天歌,她报了太学院的入学考试,文府本世子自信她能第一,武院未必,谁让她中毒了呢,不过有你这宝贝她应该可以排到前二十名。”容祁收起玉露丸,正色开口。
屈平疑惑了,凤天歌身
中剧毒影响内力,纵是解毒内力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是真的,但没听说银面有才情啊,“你怎么知道她文府考试能第一?”
容祁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站起身,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招蜂引蝶一般,“不告诉你。”
屈原‘切’一声,“懒得理你。”
侯门深府没秘密,凤清到锦苑的事很快传到二房耳朵里。
这让凤雪瑶有些坐不住了,诚然她在谢如萱面前说过大伯会教导凤天歌,可那是她胡乱编的,怎么就成了真的。
这会儿,房门开启,一个身穿锦色缎袄的中年女子走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听凝秀说你不舒服,娘来看看你,顺便给你拿些吃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凤雪瑶的母亲,二房正室孙荷香。
柳叶弯眉,杨柳细腰,三十几岁的年纪能有这般风韵实属难得,只是那双吊梢眼,看着就是刻薄相。
前两日孙荷香为讨好老夫人,打着上香祈福的名义在寺庙里偷了几日懒,才回府便听说风天歌的事儿,“跟个傻子置什么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的。”
“娘,这次凤天歌从普宁寺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没听说么,大伯竟然主动去锦苑找凤天歌,这可不是好兆头!”凤雪瑶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