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文臣,见到如此骇人之物,自然是有些受惊,回府后说过如玉听,自然是担心她以后会遇到!”颜太师对于封玄奕此刻咄咄逼人的态度,极其的有耐心:“至于你父亲没告诉你,想必是对于他来说,这等事情不算什么大事吧!”
这种遇到几乎就是有去无回的东西,还不算是大事?
洛锦霜听着颜太师这绵里针的话,想起封玄奕的身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腰上禁锢着她的手,在颜太师说出那话的时候,紧了几分。
“王爷!”
颜如玉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听到了他说的那番话,等到父亲说完,她面色苍白的上前解释:“我们会那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船上的人,不是皇室后辈,就是世家的小姐。”
“出于无奈?”封玄奕低低的笑了,只是这笑容之中夹带着无尽的嘲讽:“下一次,有此等奉献的事情,本王一定不会忘记颜二姑娘!”
话落,封玄奕便打算带着洛锦霜回府。
只是他们刚转身,颜如玉却是再次开口道:“王妃,刚刚为了您跳下去的苗清姑娘,您就不管了吗?”
“为了我?”洛锦霜回头,看着颜如玉那满脸哀伤的样子,眉梢一挑,故意道:“我不太明白二小姐这话中的意思!”
颜如玉咬了咬唇,故意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姑母之后,这才看向
洛锦霜道:“刚刚若不是那婢女抢先王妃一步跳了下去,只怕是王妃此刻已经——已经被请上路了!说到底那婢女也是为了王妃而亡,王妃就不打算为她做些什么吗?”
颜氏闻言,立刻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颜如玉的脸上,刚要开口,就见颜太师手一抬,面沉如水道:“送世子妃回勤王府!”
两个小厮上前,刚要出手,就听到颜氏一声惊叫:“不许碰我!滚开!”
避开小厮的时候,脸上的银针还抖了抖,看起来极其的诡异和好笑。
可颜氏却像是不知一般,左右来回的避开小厮的脏手触碰自己后,抬脚走到洛锦霜的面前,冷声道:“我们没完!”
说罢,就打算扬长而去。
可封玄奕却是手一抬,四两立刻带人上前,拦住了颜氏的去路。
“本王,有说你可以走了吗?”封玄奕看着颜氏脸上的那根银针,也笑了:“想要送本王的王妃上路,嗯?你打算怎么送?跟本王好好的说一说?”
洛锦霜却是扯了扯他的袖口,让他不要在此时和这位世子妃做过多的纠缠。
封玄奕满是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他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后一摆,四两立刻放行。
颜氏没有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永安王在听过那个小贱人说的话之后
,再看向她时,格外的注意她脸上的银针?莫不是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立刻愤怒的回头看向洛锦霜,就见她对自己仅仅是冷冷一瞥,便收回了目光,颜氏就知道,就算她此时开口了,洛锦霜肯定不会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还不如赶紧的回去!
如此想着的颜氏,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洛锦霜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时,再看向颜如玉时,就笑了:“至于二小姐——你说我的婢女是为我而死的?我不是很明白,明明是你颜府安排的路线和船只,中间出了岔子,然后还责怪到我的身上!我,堂堂一个上了玉牒的皇家妇,差点就要被你们贡献给水虎鱼!这该是怎么罪名,你明白吗?”
颜如玉唇角动了动,看着不远处姑母离开的背影,那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发挥到了极致。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二小姐不妨想一想,刚刚我那婢女若是胆小怕事,不敢出来!等你们将我投下去之后,发现没什么效果,再来挨个推人下去送死——”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看着颜如玉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她们来参加这个送葬,给的是太师和宫里面的贵妃的面子,可谁也不愿意送葬到最后,把自己的小命送过去。
“所以,说到底我的婢女到底是救了谁呢?”洛锦霜偏头,看着颜如玉眨了眨眼
,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颜如玉哑然,一时间被洛锦霜的话堵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
颜太师目光沉沉的看着颜如玉半响,突然上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等到颜如玉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太师时,他已经转身,朝着众人鞠躬:“小女悲伤过渡,做了许多错事,老夫在此给各位赔不是了!”
堂堂太师,当今圣上的恩师,先帝的伴读,此刻竟然给各人鞠躬,哪怕是有再大的仇怨,此刻也只能说算了。
封玄奕的目光幽深得宛如一池冰霜,看着太师,半响,唇角竟然上扬,刚要开口,一旁的洛锦霜却是率先道:“太师严重了!今日这事情——暂且算了,但愿二小姐能尽快度过这悲伤的时期,恢复如常!”
颜太师脸上那一瞬间的悲痛,让人觉得对于这个老者来说,天塌了也不为过。
但是洛锦霜和封玄奕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
只是洛锦霜不明白,他一个太师有什么野心?身上和皇族并无半点沾染,最多有一个女儿是贵妃。
可这个贵妃娘娘可是没有子嗣的!那和这位太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起贵妃,洛锦霜神色一禀,立刻将云菊召了过来:“苗清到底什么情况?”
云菊看了封玄奕一眼,搅着袖口,一副他在就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坐在马车内的封玄奕,半依靠在
一边,眸底有微微的冷光,语调也带着寒意:“怎么?本王在,你就说不得吗?”
云菊被吓的都要滚出马车了,可封玄奕就坐在那边,动也不动。
洛锦霜眼皮子跳了跳,转而看向封玄奕,刚要开口,就听到他极其冷淡道:“你是希望下午整个京中都传出,永安王夫妇回府的途中,不知永安王做错了什么,让王妃不顾他受重伤的身体,直接将他赶下马车?”
洛锦霜的唇角动了动,看着她半响,才道:“不是回府,是回药府!”
封玄奕扯了扯唇角,并未开口,只是目光一转,看向云菊:“还不说?”
“不,不是奴婢不说!是苗清说了,这事情只能跟主子说!”
云菊也很委屈,她是她们几个之中最害怕王爷的了,若是可以,她才不愿意来面对他。
可谁让苗清下水之前,就只有她一个在身边吗?
洛锦霜听到云菊这话,眼皮一跳,又觉得有不好的感觉。
一般这种情况,等于是她又要被迫知道一个秘密。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的洛锦霜,看着云菊就道:“如果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她现在是否安全就好!”
云菊瞪圆了眼,看着洛锦霜的眼神,就像是自小被长姐欺负的幼小的妹妹一样:“主子,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憋着一个秘密,还不能与旁人说,那得要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