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双手拽住了易嬷嬷的胳膊,但又因为防护服又宽又大,她费了好大劲才能站稳。
屡次受挫之下,她已经难以维持平日人淡如菊的样子。
“战王妃,怎么回事,南儿怎么像是不认识本宫了?”德妃怒道,声音颇有些凌厉。
云沧鸾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可能是脑子烧傻了吧。”
德妃:“!!”
怀王:“……”
怀王听了她们的声音,才算是分辨出她们的身份,一边咳嗽一边给德妃告罪。
“母妃咳咳,我咳咳没咳咳咳认出你咳咳。”
本来盛怒之中的德妃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散了怒意,慈母心肠都要化了。
“南儿,没事没事,不要说话了,母妃没事的。”说着,她再看向云沧鸾的时候,那语调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战王妃,本宫想脱掉这衣服,可否?”
云沧鸾好心提醒,“怀王年轻,才能救回来,德妃娘娘这个年纪还是掂量一下,毕竟,我的医术不精。”
德妃:“……”这不就是在公报私仇吗!
怀王又咳嗽了好大一会儿,吐出了痰,人才能正常一些。
他冷眼瞧着云沧鸾,皱眉说道:“君子应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
云沧鸾最讨厌这酸溜溜的话,不由抿了抿唇,冷声道,“还好我是女人,在怀王殿下心里又是个小人,不用遵守这繁文缛节。”
怀王:“……咳咳咳咳咳!”
德妃生怕她气死自己的儿子,但这时候又是有求于云沧鸾,不敢多说。
“战王妃,外面那些下人如何了?”
云沧鸾听出来这是在赶人呢,便利落地在药箱内拿出来吊瓶。
经过昨天的科普,怀王府的人已经知道这是新型的针灸,那个玻璃瓶是战王府研究出来的透明瓷器。
所以德妃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并没有觉得不妥。
挂完针,云沧鸾例行公事般的叮嘱,“等会这里面没有水了,你们就叫我,我先去看看其他人。”
“哦,对了,现在退了烧,可以适当出门走走,不要总躺着。”
“当然,最好是等着针灸结束再出门。”
说完,就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谁爱搭理这些人啊。
德妃见她离开,赶紧坐在床前,心疼地拉住了怀王的手,“南儿,你受苦了。”
怀王摇摇头,“咳咳,让母妃担心,是咳咳儿臣不孝。”
“傻孩子。”
德妃戴着防护面具,也没有办法擦眼泪,只能任由眼泪滴落在脖子里。
怀王看了一圈,虚弱的问道,“柔儿呢?”
端木柔,便是怀王妃。
德妃冷哼一声,“想必是不想照顾你,在房间躲懒。”
“当初本宫就不同意你跟她成亲,若你能娶靖候的嫡女成亲,如今也有个助力。”
“端木柔的祖父已经告老还乡,她父亲又在外地任职,反而连累你不少。”
“母妃!”怀王眉心紧锁。
德妃被打断,心中更是不悦,“你还向着她?本宫看,她迟早会害了你!”
怀王情绪波动,再次剧烈咳嗽。
德妃看他这般难受,不由心疼,赶紧给他拍着后背,柔声道:“好好好,本宫不说了。”
怀王这才好了一些,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事情。
“您跟战王妃,咳咳…怎么咳咳来了?”
德妃叹口气,将战王夫妇主动求夏仁帝来怀王府的事情如实告知。
但是,她也着重强调了云沧鸾手上的玉扳指。
怀王却对玉扳指根本不在意,反倒是一直琢磨战王夫妇主动来府的事情。
他跟风夜北是兄弟情分。
但云沧鸾呢?
更何况,他对云沧鸾一直并无好脸色,甚至还一直让风夜北休妻再娶。
云沧鸾怎么会以德报怨?
他心里面的情绪不由复杂起来,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被封闭的怀王府能给云沧鸾什么好处。
相反,怀王府的人都得了病,来此救人可谓是九死一生啊。
难道,他以前真的误会云沧鸾了吗?
……
石头村。
柳眉嫣吃着难以下咽的杂面窝窝头,蜡黄的脸色里满是嫌弃。
“就没有白面的吗?”
赵嬷嬷叹息不断,“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小姐,你忍忍吧。”
“嬷嬷,你不是去王府了吗?难不成,王爷真的不管咱们死活吗?”柳眉嫣追问。
赵嬷嬷又是叹息,摆摆手说道,“小姐,奴婢去的时候,王爷跟王妃都不在,听说,是去了怀王府,给怀王治病去了。”
“什么?”
柳眉嫣的脸色一变,手中的窝窝头掉在了地上。
“唉哟,小姐,你怎么将这个扔了,这可是最后一个了,你不吃,是要饿肚子的啊。”
赵嬷嬷弯腰捡起窝窝头的同时,却也在偷偷观察柳眉嫣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