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烛殿。
陆鸣渊正在院里吐纳养气《玄武吐纳法》,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文字。
【大皇子陆长风心魔噬体,神魂俱灭,龙运消散】
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
大皇子死了?
陆鸣渊面上闪过诧异。
心魔噬体?
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因为在牢里关的太久了,所以疯了。
也不至于吧。
与此同时,眼前隐约有字数跳动。
【帝橙命格-困龙于渊,炼化度增加至40】
【炼化度抵达40,获取新特质「龙运」(初级)。】
「龙运(初级):天命皆在我,我即是天命。可获得微量龙运加身,气运增长,妖魔难侵。」
自从上一次逢凶化吉之后,「困龙于渊」命格就一直停在了30,没有什么变化。
想来是最近过的比较安逸,日子过的好了一些,没遇到什么危险。
而大皇子之死,让他的进度大涨百分之十,很快就要迎来一半。
陆鸣渊看着这个「龙运」若有所思。
不愧是帝橙命格,居然有这么多命格特质。
像「武痴」只有两个命格特质,其他的也不超过三个。
加上「龙运」,这应该是他从命格这获得的第四个命格特质。
「龙抬头」、「潜龙」、「藏气」、「龙运」
微量龙运,气运加身。
可让妖魔难侵。
他记得之前六爻龟甲有提示过他,随着原身被打入牢狱,自己身上的龙运本来已经消散了。
九龙夺嫡进行到这个份上,龙运重新归来,是否在预示着自己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了。
——咚咚咚!
此时,一阵敲门声缓缓响起。
“红婉,你去开门。”
陆鸣渊吩咐了一声。
“臭小子,想我了没!”
待到一声爽朗之音从门外发出,陆鸣渊才知道来者是谁。
“师傅,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大摇大摆迈入殿中的人是一位腰挂酒葫芦的中年男人,满面春风来到陆鸣渊的面前。
陆鸣渊微微一笑,拿出两支酒盏,朝着旁边叮嘱一声:“紫芸,拿些母亲带来的好酒来。”
“是。”
闻言,赵宣武嘿嘿地笑了。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了解我。”
陆鸣渊淡笑道:“不仅了解,而且烂熟于心。您老人家经常喝的酒叫二锅酿,在京城卖二两银子。还有您腰间的酒葫芦,其实并不是您的,您出手的规矩很严格,时间有限,报酬得够,都是按香半柱香算,超了得加钱。”
经过数月的相处,他对这老酒鬼的习惯算是门清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有许多疑问。
知道的多,疑惑越多。
不过自己对这位老酒鬼,心中是愈发尊敬起来。
“不过您老人家一直说自己那么厉害,可为何徒儿始终没在各地图志以及仙家势力的排行榜上看到过您的名字呢?”
赵宣武气哼哼道:“怎么可能,本座的名号,可谓是响当当啊!整个大炎,乃至整个中土天下,有谁不知道我的名号?你只要行走天下,遇到死敌,报你师傅的名字,他们不得吓的屁滚尿流?”
陆鸣渊对于他吹的牛,这段时间听了不少,不知哪些真,哪些假,只能轻笑回应。
“还有一点,徒儿也很不解,为何你总是喝二锅酿呢。虽然在平常百姓家中,这算不错的酒,但在皇宫中,完全有更好的替代品。”
赵宣武美滋滋的将一杯酒饮尽,发出愉快吐气声,吧唧了下嘴道:“是情怀,也是便宜好喝。”
“人总归是念旧的嘛。”
忽然。
赵宣武放下酒盏,站起身来,轻笑一声,挠了挠屁股。
“等等哈,为师尿急,去撒个尿。”
偌大的皇宫。
人来人往,有两位太监位于冷宫的尽头,看着清烛殿的方向,捂着下体,眼中浮现寒芒,好似有滔天恨意。
清风微拂,有一股刺骨寒意从两人心头涌起!
几乎下意识的,他们就起身一跃,蹦了十米高,想朝远处楼阁跑去。
他们如此如临大敌模样,身上立马爆发出一股强大气息,看来两人压根就不是普通太监。
但是,顷刻之间。
有两只厚实大手,放在他们二人的肩上,一人一只。
他们身上的一切气息和手段,尽数消散,身子也慢慢落地,回到了地面。
两位太监满脸惶恐,顿时汗流浃背,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哪怕是面对十一境武夫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下一秒。
他们眼前一黑,身子颓然倒地。
没过一会儿,陆鸣渊就看到一脸舒畅的赵宣武回来了。
他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入嘴中,不禁问道:“今晚您老人家,是为了过来蹭酒的?”
赵宣武坐下,给自己酒盏充满装满,淡淡道:“不,为师是来告别的。”
“您要走了?”
陆鸣渊惊讶道。
赵宣武看向夜幕之中宫灯千盏的皇宫,对着北方的位置,唏嘘道:“总归是要回去的。该换班了嘛。”
“回来也差不多半年了,能教的差不多教了,该走了。”
陆鸣渊这才想起他刚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只待半年。
如今马上要七月份了,确实差不多。
赵宣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是一拍之下,骨头出奇的坚韧,稍稍超出了这位的意料。不过很快又释然一笑:
“本来我也没想过收你这个徒弟,想着随便应付一番,能学就学,不能拉倒,还能白拿银子。没想到,还真给你这小子练成了,进步很大啊。”
陆鸣渊明白,对方应该是发现自己突破到第六境。
他身负「藏气」,寻常人不靠近自己,是无法发现自己的真实修为的。
赵宣武认真道:“你身上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确实比较坎坷。不过在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本座见过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有的人打小过的可比你惨的多。你既然是本座的记名弟子,那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陆鸣渊郑重回应:“师傅请讲。”
赵宣武脑袋后仰,眯起眼睛道:“这个世上,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没有道理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所以,你要努力活着。”
“同时徒儿啊,要珍惜自己身边的这些善缘,一定要小心维持稳固,千万别断了。”
陆鸣渊装傻道:“为何?我还没想那么远。”
赵宣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了。”
这一瞬间。
陆鸣渊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人。
有一位清冷傲娇的白发道姑,也有喜欢讲大道理,端庄温婉的齐姑娘,也有勾人心弦的嫂嫂杨映婵,甚至是冷宫里仅有数面之缘的魏老九。当然了,还有自己的师傅,以及等等人
“我会的。”
陆鸣渊点点头。
对于别人的些许善意,他向来珍惜。
可若是恶意满满,那就放在心头上,用师傅的说,日后就得让他们明白,谁拳头更大谁做主的道理。
赵宣武感慨道:“你要知道,‘大炎帝京不过是天地一粟’。在京城大家实力都相差不差,总体有个三境之差也很正常,你以后若是有机会走出冷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切莫做井底之蛙,在外边看的越久,你对这句话就会理解的更加透彻。”
“与我而言,行走于天地间,有一壶好酒足矣,而你陆鸣渊不同,路要自己走,命要自己争,不要像我,打最狠的架,走最难走的路。我的那些道理,有些是歪理,我一般也不跟人讲什么道理,你能忘就忘吧。”
“唯有一条不能忘。”
赵宣武用竹杖拍了拍他的佩刀,道:“这个不能忘。”
陆鸣渊似有所悟,突然问了一句:“师傅,你的其他徒弟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赵宣武微微眯眼,透露出一股回忆:“他们呐,都在城头歇着呢。”
他忽而转笑:“刚刚说这么多,你记得多少?”
陆鸣渊想了想道:“最重要的是,活的够久。”
“那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