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说好咯,嫂嫂,到时候我去敲门,你可别让我吃个闭门羹。”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陆鸣渊朝杨映婵挥手告别。
杨映婵轻轻点头,便转头离去,背影依旧身姿绰约,韵味十足。
“身材确实不错,大哥倒是娶了一个贤妻,咋就是不懂得珍惜呢。”
陆鸣渊见此,微微摇头,再次踏上了前往碧湖宛的路上。然而这时隔着远处,有不少妃子在楼阁护栏之上,看到了这一幕,小声着说着什么。
“这六皇子,居然敢勾引赵王妃,果然是沉溺美色不能自拔。”
“要不是如今大皇子入狱,他断然没有好果子吃。”
“依我看呐,说不定是赵王妃杨映婵那骚浪蹄子主动的呢!”
陆鸣渊的境界涨进飞快,已经能听到百米外的细微响动,自然也能听到这流言蜚语,不过他的心情反倒是愈发满意。
心中的目的,已然达成。
因为纨绔的人设打造的越完美,他就越安全。
此时,一旁的紫芸好奇开口:“难道殿下喜欢这样的?”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本王喜欢有内涵的。”
陆鸣渊忙不更迭的狡辩。
“何为内涵?”
“这个嘛”
陆鸣渊想了一会儿,给出了回答:“内涵大抵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反正就是一个人内心端正的体现。”
“是像齐暮雪那样才名惊艳的女子吗?”
“算是吧,但也不一定是学问,可以是善良,也可以是至仁、忠义之心。”
紫芸眼神黯然:“那奴婢肯定是没有内涵了”
陆鸣渊嘿嘿一笑:“你有没有内涵不重要,但你肯定有内含,这便够了。”
紫芸闻言,脸蛋一红,低下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陆鸣渊就来到了碧湖宛。
阳光柔抚着碧湖宛的一切,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湖面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觉得耀眼的绚烂。
凉亭翘起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撑,在徐风中沉稳静谧。大理石柱之间的石阶上垂着朦胧的纱幔,任清风拂过,那薄纱婆娑扬起,银色的纱与太阳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
不远处的灌木,有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绿的带子围绕宫殿一周后流向树林的深处。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点点光彩让人感到惊喜美丽,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陆鸣渊心中暗道。
这里果然风景宜人,景色优美,像是一个大型公园,而且还是一个人包场的,原来这就是富贵的铜臭味吗?
他可太喜欢了。
陆鸣渊躺在凉亭吊起的帷幔之间,只感觉惬意无比,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如果说,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的目标只是单纯活着的话。
那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能一直保持安逸,当个逍遥王爷,最好能修炼到武道九境,活个几百年。
不过陆鸣渊清楚,这恐怕是有不小的阻力。他毕竟身处夺嫡的旋涡,需要无时无刻的小心,稍有不慎,还是会遭人算计。
“原来你在这里,让外公一顿好找。”
这时,花园的门口,出现了一位两鬓斑白,面容硬朗,身着朱红绯袍的中年男人,面带笑意,脸色已见老态,可依旧气色红润,精气神极佳。若有练气士以望气术观之,就会发现此人的脸上多了一缕青紫之气,那是官运平步青云的象征。
陆鸣渊看到是外公王和甫,连忙坐起身来,“外公,您找我?”
同时他发现了一个细节,王和甫的官服对比之前崭新了不少,质地一般的金色鱼袋,变成了赤金鱼袋,陆鸣渊脸上露出了喜色:
“外公,您升官了?”
王和甫微微一笑,颔首道:“嗯,没错,蒙圣上信任,进了内阁,加封文渊大学士。”
“恭喜外公,贺喜外公,外孙我也能跟着沾沾光了。”
陆鸣渊笑嘻嘻道。
母亲是受宠贵妃,外公是当朝宰相,老爹是皇帝,某种程度上,他这算不算一种极致富贵的体现?
见到陆鸣渊如此反应,王和甫眼底闪过欣慰的同时,又还有一丝内疚,他叹气一声:“这一切,都是渊儿你换来的。”
“外公何出此言?”
陆鸣渊心中一咯噔,不解问道。
王和甫认真解释起来:“若不是你那一晚拒绝出宫,就不会有你外公如今的官运亨通。更重要的是,圣上选择的几位新宰相,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没有站队。”
王和甫语气幽幽道:“显然经过了宫变之后,圣上已经不再启用那些参与斗争的官员,而是任用了不少寒门出身的官员,外公这次能入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在冷宫啊。”
外公这样一说,陆鸣渊很快就懂了。
王和甫之所以能被选中,成为宰相,是因为自己失去了皇位继承的可能,也没有参与到皇储斗争中去,所以圣上才能放心的任用外公。
有失就有得,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王和甫感觉自己在朝堂每进一步,对陆鸣渊的愧疚就多了一分。
“外公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朝中的局势又有了变化,不过在此之前,外公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我们爷孙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告诉外公,你到底有没有夺嫡的想法?”
看着王和甫认真的目光,陆鸣渊没有躲避,而是直接摇头道:
“外公,我真没这个想法。”
“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儿,除了睡姑娘,其他事情是真提不起兴趣,哪里是当皇帝的料,而且二哥三哥四哥的资历辈分都比我高,要当也轮不到我。”
王和甫听到陆鸣渊的回答,并不意外,微微颔首:“知足好啊,知足是难得可贵的品质,在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因为贪得无厌,富贵险中求,才落了一个道消身死的下场,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大皇子陆长风本是一手好牌,却被他打的稀碎,就是太不知足,性子过于着急。”
“你这样也好,富贵一生,也未尝不可。”
王和甫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有你外公和你母亲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宫变造成的影响审判渐渐在收尾,谢家、崔家的家主皆被问斩,男丁发配边疆,家中女眷尽数打入教坊司,数家偌大的产业,我王家也吞并了不少,你的富贵,断然不是什么问题。”
“一个家族的百年基业,就此落幕,怪可惜的。”
陆鸣渊不禁感慨。
王和甫轻笑摇头:“百年基业又如何,还不是当今圣上一句话的事情,秉政一甲子的余威,专挑刺头下手,哪怕是我们王家,也得缩着头过日子,棒打出头鸟的道理,可不是人人都懂的。”
“此外,朝堂之上的局势再次洗牌,你三哥和八弟他们俨然成了百官眼中的香饽饽。”
陆鸣渊不关心朝堂之事,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奇问道:“八弟也要争夺帝位?这是为何?”
王和甫意味深长道:“大皇子倒了以后,其余党和身后的势力,并没有选择投靠二皇子,两家毕竟是死敌,而是有一半文官为首的儒庙官员投靠了八皇子,还有另一半乃是以七大侯府为主的武将世家,大炎军中的二流世家子弟,尽数投在了三皇子麾下。”
“七大侯府?”
听到这,陆鸣渊低喃一声。
在大炎军中,为了鼓励士卒勇猛杀敌,没有后顾之忧,军功制度遵循的是修改古朝的“二十等爵制”,变更为“二十五军爵制。”
分为二十五级,最上面的四个爵位分别为:四象将军,拜侯,封王,天王。
天王只在大炎刚开国的时候,给了几个开国功臣的时候设立过,以及遭遇重大变故,皇帝无法做主,军中群龙无首的时候也会设立,增加分量感。
比如在大炎立国一百年之际,于大将军受命于危难之际,抗击北国,力挽狂澜,拯救大炎,之后就被授予了太平天王,不过这个爵位不具备终身制,死了也就没了。
如今大炎,除去一个镇北王杨霄,还有七个拜侯的大将军,他们七个人修为皆在中五品,组成的侯府,可以说是大炎军中势力的天花板。
只是想不到陆光耀在军中的威望如此之高,居然能得到七大侯府的支持。
“外公听说,你还认识了齐大儒之女齐暮雪?”
王和甫望着陆鸣渊,期待问道。
陆鸣渊不好意思笑道:“意外认识的。”
王和甫点头,叮嘱道:“能打好关系,就尽量打好关系,我们可以不争不抢,但不能没有任何准备。”
“孙儿知道了。”
陆鸣渊老实应了。
“情况依外公来看,齐行砚应该赋闲不了多久才对,他好歹是大炎为数不多的大儒,地位崇高,乃是一座活招牌,圣上若想拉拢天下学子,就必须利用好这块招牌。”
陆鸣渊发自内心的夸赞了句:“外公想的真远。”
王和甫微笑道:“这不算什么,如果你也像外公一样,官场沉浮数十载,也能有这样敏锐的嗅觉。”
聊的差不多了,王和甫也是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好好练武,吃好喝好,有什么事,让你母亲转告给我。”
陆鸣渊连连点头。
“恭送外公。”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陆鸣渊带着紫芸离开了碧湖宛。
路上,被一道背负桃木剑的白衣道袍身影吸引,此人长的清俊逸朗,十分年轻,气机玄奥,行走于宫中,步伐轻健,颇有玄机,而其身后,隐有雷霆气息升腾,似炎似雷,发出低沉轰鸣之声,高深莫测。
看他的方向,居然是朝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宫中怎么会有道士?”
陆鸣渊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