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天下发生点什么祸事,都会有流言出来指责先皇或官员们的失职失德和不作为,所以上天才会降下天灾大难惩罚世人。
更何况在新皇登基这样的大日子发生地动,实在太过凑巧,指责新皇的流言蜚语肯定会更多,严重影响民心。
如果印证了瑞儿‘不得民心’。
那瑞儿登基为帝不过三秋,自己不得好死是否又会一一应验?
皇太后心里慌乱不已。
在这之前,她没把瑜妃死前的诅咒当回事。
可偏偏在新皇登基的这日,还是在面对百姓的时候发生地动,太过凑巧,太过邪门了,让她忍不住与诅咒联系起来。
“母后,儿臣也没事。百姓反应……”
司徒瑞微微顿了一下,“百姓之中是出现了些微词,不过并无大碍,儿臣已经妥善安抚。”
“真的?”皇太后可没有这么乐观,心里依旧担忧。
忧心道:“皇上,母后担心魏王等人会拿此事来大做文章,趁机推波助澜,令你失去民心、臣心。
依母后所看,还不能放他们出宫。待流言平息再放他们出宫也不迟,免得他们从中使坏。”
“母后。”
司徒瑞语气透露着无奈,“此前还可以借口给父皇守灵和帮忙筹备登基大典把他们留在宫中。
可如今我们还能找什么借口把他们留下?
强行把他们留在宫里,他们心生不满,儿臣这位置怕是坐不稳。
别忘了,二皇弟和十一皇弟手里各有十万兵马。
此前三皇弟和四皇弟自荐去剿灭草寇,他们手里也有两万兵马。”
“让他们把兵权都交回来。”皇太后理所当然道。
“母后,哪有那么容易啊。”司徒瑞越发无奈。
“你是皇上,他们只是臣子。君为上,臣为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让他们把兵权交回,这有何难?
你父皇也是老糊涂了一直没把兵权收回来,给你丢下这么个烂摊子。
待把他们的兵权都收回来了,你就把他们统统发配离京,没有诏令不得回来,免得他们在京城碍眼。
还有那苏瞻,也要尽快寻了他的错处把他革职,万万不能再把他留在右相一职。”
“母后。”
司徒瑞皱起眉来,并不赞同。
“苏右相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皇在世时还时常称赞他,让儿臣多向他学习。
您不能因为他与二皇弟结了姻亲就让儿臣特意寻他错处将他革职。
自他担忧右相一职,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还替父皇分担了不少国事,献过不少计策,也并未出过什么差错,哪能随意革职?”
“母后不是因为他与魏王的关系,而是,而是……总之,你听母后的就对了。”
皇太后急得差点说漏嘴。
司徒瑞并不知道她毒害瑜妃一事。
皇太后也不想让他知道,生怕自己儿子认为自己恶毒。
在她看来,司徒瑞被皇上教导的有些过于正直和迂腐了,还极为看重孝道和兄恭友悌。
他把人家当长辈,当弟弟的敬着、爱着,人家可没把他当回事。
被亲情、兄弟情所束缚,不太适合当皇上。
孙儿司徒南瑾才是她理想中的皇上。
“母后,这事儿臣不能听你的。”司徒瑞拒绝,又连忙告退道:“儿臣刚刚登基,又碰上地动,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儿臣先去处理事情了。”
说罢便大步离开,生怕皇太后又劝他将其他大臣一并革职。
“皇上,皇上,母后不会害你,此事你得听母后的。”
皇太后冲着他的离去的背影大喊,急急的追了几步,本欲停下回头的司徒瑞听到她后半句话又连忙加快了脚步。
气得皇太后差点扯坏手里的绸缎帕子。
苏右相官居要职,统领百官,为人又精明。
她担心苏右相对瑜妃的死心生怀疑,会与魏王、齐王等人勾结谋反,以后会对司徒瑞非常不利……
宫门外。
谢长毅混迹在人群之中,听着周围百姓对地动的议论,神情有些怔愣和迷茫。
在太子登基的这日,果然发生地动了!
自从边疆回来,现实里的一切不再与梦里的一样,他便以为梦里发生的一切不会再在现实里重演。
可在梦里的同一时间,现实里,皇上也突然驾崩了。
太子登基这日,梦里也同样发生了地动,引起百姓对新皇的质疑。
虽然他当时并不在京城,可皇上驾崩和太子登基当日发生地动这两件大事,他到底会有所耳闻。
此次地动,距离京城往东二百里外的丘渠郡受灾最为严重。
房屋大量倒塌,百姓死伤无数、居无定所。
又因夏季天气炎热,雨水多,尸体堆积来不及掩埋,又引起一场严重的疫病。
明明这几年现实里发生的事与梦里不再相同,为何最近梦里发生过的事,现实里又再次发生了?怎么会这样?
谢长毅非常不解,又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疫病心生担忧。
思来想去,他决定回去将此事告诉侯爷。
让侯爷告诉魏王,早做防御,避免疫病的发生。
想到定远侯,谢长毅眸光暗了暗。
先皇驾崩后,侯爷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庶兄谢长渊早两年还想着讨好自己。
可在那个异常真实的梦里,他平添了一些岁月,经历了一些事情,早就看出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又因他的生母才导致自己流落在外,所以对他的态度一直颇为冷淡。
渐渐的,他也与自己保持了拒绝,只维持明面上的友善。
孩子们有明月的时常提醒和告诫,对谢长渊一直保持警惕之心,又有忠心下人的保护,倒也没遇到过什么。
可恨那谢长渊竟然让人故意与侄儿他们交好,特意引诱他们欺凌平民百姓、逛青楼、进赌场、斗蛐蛐……
他的侄儿可都还不到十五啊!
谢长渊竟如此狠心要毁了他们。
而他和礼和最近才发现那俩孩子的异常。
一查才发现那些特意接近侄儿们的浪荡少年们是受人指使。
虽然他们说不认识指使他们的人,可他直觉就是庶兄谢长渊。
他知道自己在乎修成和修文。
谢长毅思绪飘远,为谢长渊暗地里耍的手段感到愤恨,双拳紧紧握起,直到指甲刺痛掌心才回过神来。
平复了一下愤恨的心情,他连忙回府提醒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