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谢长毅的回答大失所望。
陈明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嗤笑道:“你娘说了这么多,你只关注到了后面那两句话啊。
修慧、修逸被辱骂欺负,你是一点都不关心啊。”
“明月,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修成、修文他们有机会念书非常不易。
不至于因为一个小打闹就把他们给毁了。”
谢长毅着急的解释,他是真的觉得孩子之间的打闹只是一件小事。
谁小时候没有和其他小孩打过架呢?
可陈明月看他的眼神越发讥诮。
“谢长毅,我刚提醒过你了,你娘说了那么多,你只关注到对杨修成和杨修文不利的话。
你是真没听到你娘说,若是他们再敢辱骂和欺负修慧、修逸才会让他们回太古镇当泥腿子吗?
还是说,在你的潜意识里,一直知道并纵容他们兄弟俩辱骂和欺负修慧、修逸他们?
也觉得他们兄弟俩还会继续辱骂和欺负修慧、修逸。
所以才会谴责你娘,因为孩子间的一点小打小闹就毁人前程?
若他们从此不再辱骂和欺负修慧、修逸,你娘又怎会恼怒到让他们回太古镇当泥腿子?
谢长毅,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亲生儿女重要,还是你那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儿们重要?”
陈明月连番发问,让谢长毅根本无力招架,只能一味的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本不想在孩子面前说你的不是,让孩子对你心生怨念。
可是,谢长毅,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谢长毅无措的看向谢修慧和谢修逸,见他们眼神非常平静的静静看着他,心里有些慌乱。
难得的,老夫人并没有斥责陈明月明目张胆的离间他们的父子、父女之情。
长叹了口气,对谢长毅道:“长毅,杨家是救过你,养育过你。
可我们侯府也给了杨家两辈子都花不完的谢礼。
你心怀感恩没错,但也不能因为感恩而纵容他们欺负自己的孩子。
你能纵容,但是娘不能。
我们侯府不欢迎他们,你现在就去把他们请出去吧。”
看着老夫人失望的眼神和陈明月的一脸讥诮,谢长毅心里难受的厉害,沉默了许久,只能默默的点头答应。
“什么?大哥,你要赶我们走?”
张氏听了谢长毅的话,不敢置信的拔高了声音。
“不是,我没要赶你们走。只是,侯府规矩多,你们住外面可能更舒心自在。”谢长毅闷声否认。
“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定远侯老夫人不让我们在侯府住?”杨礼和蹙眉问道。
刚刚老夫人命人来把大哥叫去,大哥一回来就说带他们出去住客栈,这其中肯定有关联。
闻言,张氏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暗恨巧玲那丫鬟不会真的把孩子之间的小矛盾告诉定远侯老夫人了吧?
老夫人生气,就把他们赶出侯府?
至于吗?
谢长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看向两个同样看着他的侄儿。
问道:“修成、修文,今天你们是不是和修慧、修逸他们发生了矛盾?”
“不是,是以前的大伯娘她先欺负我娘和修文的。”杨修成梗着脖子否认。
在他眼里,就是陈明月先动的手。
谢长毅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对,就是以前的大伯娘先动的手,是她先拉扯修文的。”杨修成语气肯定。
谢长毅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要不是先听说了他辱骂修慧,他可能就信了。
“大哥,是啊。就是陈明月先动的手。”张氏这会儿也不心虚了,很是理直气壮。
“大哥……”
杨礼和不知缘由,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谢长毅,等着他发话。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谢长毅微叹着道:“礼和,收拾东西吧。”
张氏急了,“大哥,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没必要赶我们出去吧?
客栈人多吵杂,住个一两天还可以,长期住,肯定会影响修成和修文的学习和休息。
大哥,不要赶我们出去。”
说着,张氏推了推杨修成和杨修文,“快,求求大伯不要赶我们出去。”
杨修文当即抱着谢长毅的手摇晃,“大伯,求求你,不要赶我们出去,我们不想住客栈。”
“大伯,不要赶我们走。”
谢长毅感到非常为难,可是侯府不是他做主,老夫人要赶人,他也没办法。
想了想,谢长毅朝张氏和杨礼和道:“你们先搬到客栈住几日,过后我给你们找处院子搬。”
这样,张氏总算能接受。
侯府确实规矩多,如果他们一家单独住一座院子,再配两个伺候他们的丫鬟,能自己当家作主,生活美滋滋。
张氏眼睛一转,假装无奈的妥协道:“那我们就不让大哥你为难了,我们搬就是。
只是我们以后长年留在京城,能有个自己的宅子就好了,一直租住,总不是自己家。
难保哪天就被宅子的主人像今天这样给赶出来了……”
“你瞎咧咧什么?赶紧收拾东西去。”
杨礼和朝张氏大声斥道,吓得她闭了嘴,连忙带着孩子进屋去收拾东西。
杨礼和看着谢长毅,神情纠结,似有什么话要和他说,最后却只闷闷的道了一声:“大哥,那我们先收拾东西了。”
谢长毅看着他落寞进屋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愧疚。
礼和拖家带口的离开太古镇跟随他,他却连个安稳的落脚之处都没给他准备。
昨晚从修衡、修昀那里借来的钱,除去今天给修成、修文交的束修和买礼物的钱,剩下的也不知能买个多大的院子。
就在张氏他们收拾好东西,谢长毅带着他们离开侯府寻找落脚客栈的时候,谢修衡和谢修昀下学归来。
接下来的十天,轮到谢修昀跟着陈明月。
可是回去的路上,陈明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闷闷不乐。
不由得开口问道:“修昀怎么了吗?娘亲感觉你有些不开心,是在学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不是。”
谢修昀摇头否认。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能告诉娘吗?”
谢修昀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白道:“是爹他,昨晚把我和哥哥的钱都借走了。
说是有急事借用,结果刚才下人告诉我,爹今天给修成堂哥他们找了个学院上学,还给他们买了好多礼物。
可修成堂哥却在家里欺负姐姐和弟弟,所以我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