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三首……”
陈明月一连背了五首,还有继续往下的架势,周子矜脸色有些不好看。
连忙笑着喊停,“够了够了。陈夫人,你真厉害!确实是才华过人。子衿佩服。”
竟然能毫不思索的连作五首,而且首首不俗,这位陈夫人果然才华横溢。
清箬说起她时的那副模样,果然没有半分虚假。
在陈明月身上,周子矜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啪啪啪……”
长宁郡主和梁静几人鼓起了掌,眼冒星星的看着她。
“天呐,你真的好厉害啊!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呀?怎么能毫不思索就出口成诗?”
她作弊的当然厉害。
陈明月只是笑笑不说话,把杯子排成一排,倒了七杯茶水。
一边倒,一边念道:“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把其中六杯茶水分给长宁郡主和周子矜六人,陈明月端起第七杯。
笑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说罢,举了举茶杯示意,陈明月仰头一饮而尽。
“妙!妙!说得真妙!陈夫人我也敬你一杯。”
长宁郡主爽朗一笑,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其余几人也笑着端起了茶杯。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周子矜轻声呢喃,细细品味。
不一会儿便抬眸,两眼晶亮的看着她,“陈夫人,可否将这首诗补全?”
这首唐代诗人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陈明月只记得这一段。
现在让她补全,还得查一下手机。
可眼下几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也不方便查。
而且……
有件事情还是要说明一下。
陈明月认真开口,“其实方才所念的所有诗句都不是我所作,我真的没有那个才华。”
“不是你所作?”几人愕然。
“不是。”
陈明月再次否认,并解释道:“这是我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诗词集上的,那本诗词集叫什么我忘记了。
里面的诗词倒是背了一些。
方才你们让我以茶为题作诗,我不想扫了你们的兴,又刚好记得这几首,就恬不知耻的拿来用用了。”
陈明月一脸惭愧。
随即又笑道:“我一乡野来的妇人,哪里来的才华过人啊?
很可能清箬指不是学识上的才华,而是其它方面的。
就比如我对吃的方面就挺有才华的。”
最后一句,逗得几人掩嘴而笑。
“你倒是坦诚。”周子矜莫名的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
那几首诗,竟然不是她所作。
此时,王府下人开始上菜,几人平时都是食不言之人,相互客气一番之后便沉默着就餐。
一边吃,一边欣赏着戏台上的戏。
是一出才子佳人,经过一些家庭阻拦、误会和苦难后终成眷属的戏。
很烂俗。
众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一些小孩子还让人搬了椅子凑到了戏台下近距离观看。
甚至还有一些宾客让下人往戏台上扔了打赏。
陈明月看着,突然很想把心里的一个想法提前实现。
《西游戏》的火热程度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
虽然在这里没办法实现影视化,却可以搬上舞台,像舞台剧那样的,还可以出一些周边。
如此烂俗的才子佳人故事这里的小孩子都那么爱看,《西游记》肯定更吸引他们的眼球。
一定能大赚特赚。
刚开始抄写《西游记》的时候她就想了。
虽然还没有抄完,不过也可以开始准备。
从选角,准备服装道具和排练,到登台演出,还需要准备很长一段时间。
晚饭过后,宾客们相继离开。
杨昌顺四人坐上了前往定远侯府的马车,杨简依旧跟着陈明月和孩子回了西街别院。
路上,马车内。
刚吃抱又坐了两三日马车的杨修衡和杨修昀已经累的昏昏欲睡,背靠着车箱壁闭上了眼睛。
杨修慧和杨修逸还有精力,他们难得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掀开了车窗帘子好奇的看外面。
杨简在这时轻声道:“明月,侯爷和老夫人说,既然我爹娘他们不反对我认祖归宗,他们便打算明日选个黄道吉日,顺便发请贴告知宗亲朋友准备将我们认祖归宗。”
陈明月点点头,“嗯,这些是要的。”
“可是……”杨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明月沉默不语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可是。
似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杨简才继续道:“侯府和老夫人想把孩子们都接回侯府。
说你想他们的话可以随时来看他们。”
后半句,声音低到几乎不可闻。
陈明月心中一抽。
在得知杨简是侯府嫡子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这一步。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我知道了。”她尽量语气平淡的轻声回复。
“明月,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这样我们一家六口就不用分开了。”杨简突然有些激动。
“定远侯府是那样的权贵之家,而我出身乡野,你觉得他们会让我成为定远侯府的掌家少夫人吗?
大概率会给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当正室,掌管定远侯府。”
“不会的。明月,我只要你。”
“呵。”
陈明月低不可闻的轻笑一声,“若他们逼你另娶呢?杨简,别人一逼你,你就很容易心软妥协。”
杨简哑然。
以前他确实很容易对爹娘和两个弟弟,甚至是弟媳妥协很多事情。
他却以为是孝顺,是爱护家人。
可能就是他一惯的妥协退让中,让爹觉得他对他会百依百顺。
所以当初才会毫不顾忌的替他休了明月。
真正让明月对他失望的,或许就是这一点吧。
“对不起,明月,我会改的。”他连忙保证。
“改?怎么改?”
陈明月又是一声轻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你被你爹的几句好听话影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