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
太子淡淡吐出两个字。
“这……”
陈明月无语凝噎,“太子殿下,你判断事情不靠证据就靠直觉吗?”
“放肆!怎敢对太子殿下无礼?”
站在太子身后右侧的一个侍从突然对她大声怒斥。
不光陈明月和俩孩子被吓了一跳,太子也被这突然的怒喝吓得眉毛跳了跳。
不悦的皱起眉头,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掌嘴十下。”
“殿下?”
侍从错愕,颓败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啪啪啪的开始自打嘴巴。
声音响亮,陈明月听着都觉得疼。
让你多嘴,好好当根‘柱子’不好吗?
等侍从的十个嘴巴子啪啪打完,太子才再次悠悠开口。
“本殿确实没证据。可是你前一日去了右相府,第二日苏少卿就提出了以工代赈的办法,苏右相又说是个妇人所提。
这很难不让本殿联想到与你有关。
而且,本殿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妇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并不是。”
陈明月摇头否认,“民妇连‘以工代赈’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又怎会和苏秦大人说起?
说不定右相大人说的妇人是他的夫人,别人听错了。
而且,那日民妇去右相府,见的是苏秦大人的夫人孟楚楚,只与苏秦大人匆匆见了一面。”
陈明月的一再否认让太子很是无奈。
笑了笑,太子温和道:“你不必把本殿当作洪水猛兽,本殿只是求贤若渴,想通过你或者你师父结识孙子等人,没有别的意思。
还有,太古镇刺杀南玄一事,本殿真的毫不知情,更不会对你怎么样。
相反,还要感谢你救了南玄一命,让本殿和魏王的关系不至于走到最差的那一步。”
说着,太子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儿子的一番操作,让原本稳坐太子之位的他,不仅失去了三弟这个强劲的助力,还得罪了原本保持中立,最近又风头正盛的十一弟。
更让他被喜欢看他们兄弟友恭的父皇所不喜。
还有几个野心勃勃的皇弟在一旁虎视眈眈,趁机拼命拉拢朝臣。
近日,又因城外灾民暴乱一事办事不力被父皇当廷斥责。
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急需与三弟关系破冰和招贤纳士。
所以,今日他才会不请自来。
对于他的话,陈明月心里呵呵,嘴上却惶恐道:“太子殿下,民妇没有把你当作洪水猛兽,而是敬畏和爱戴。
殿下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民妇只是一介草民。
对殿下,自然是敬畏不已。”
“是吗?”太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随即又笑道:“既然你如此敬畏和爱戴本殿,那就让你师父和孙子到本殿身边做事吧。
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时常见到本殿。
陈明月嘴角微抽,谁乐意时常见到你啊。
敬畏和爱戴可不代表想天天见你,有没有听过叶公好龙?
而且,指不定那错话了,自打嘴巴的就是她了。
陈明月连忙道:“太子殿下,这是两码子事。
而且,民妇说过,师父她居无定所,来去无踪,已经很久没来找过民妇了。
恕太子殿下原谅民妇无法将您想将师父收至麾下的好意传达给她。”
“是吗?”
太子又笑了笑,视线落在她身旁的杨修慧身上。
突然转移话题道:“早就听说你的女儿深受麻乌草余毒的侵害。而麻乌草余毒造成的病根很难医治好。
就连北狄国医术高超的大夫,对它造成的病根也几乎束手无策。”
麻乌草大多生长于北狄国南部。
时常有农户在田间劳作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它。
北狄国人对它也算熟悉,微微的刺麻感就能让农户们警觉,只要及时去看大夫,一副药就能解决。
所以,北狄国南部的大夫时常会遇到中了麻乌草毒的农户,对这个毒草很熟悉。
可就算是这样,遇到中毒太久的,他们也很难将中毒者医治好,只能让人好生养着。
“不过,虽然难以医治,却也不是毫无办法。
本殿手下有个去过北狄国几年的大夫,和北狄国一位神医探讨过一段时间的医术。
也见神医医治过几个中了麻乌草毒的人。
其中一个更是中了麻乌草毒两年之久,找过许多大夫都医治不好。
而那位神医却只用了几日就将他彻底医治好了。
整个医治过程,大夫全程参与。”
说到这儿,太子收了声,意味不明的淡笑看着陈明月。
“太子殿下……”
陈明月激动不已,“那位大夫,可否介绍给民妇?”
“可以是可以,不过……”
太子拉长了尾音,在陈明月激动的期待下,却又停住不说。
慢悠悠的捧起微凉的茶水轻抿一口,随后又吃起了点心和水果。
焦急的等了一会儿,太子还在吃,陈明月终于忍不住。
“太子殿下,不过什么?您尽管提,能办到的民妇一定照办。只是联系师父和找来孙子,民妇确实无能为力。”
“这样啊?那本殿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了,请吧。”太子非常失望。
他接触她,为的就是她身后的人才。
条件他都抛出了,得不到他想要的,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太子殿下!”
陈明月错愕,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太子殿下,我还可以替你办其它事……”
“送客!”
陈明月还欲再说,太子却下了逐客令。
刚才自打嘴巴的侍从立马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出凉亭。
“娘。”
杨修慧和杨修逸有些害怕的起身跟上。
“太子殿下。”
陈明月抱着凉亭的柱子不肯走,“方才你还说感谢我救了世子一命,让你和魏王的关系不至于走到最坏那一步。
还请你看在我救了世子的份上,让那位大夫救救我女儿吧。”
闻言,太子眸光颤动,微微顿了顿,很快便恢复如常。
“放手,赶紧走。勿打扰了太子殿下。”侍从越发使劲。
另一侍从将她牢牢抱着柱子,上前将她的手掰开。
“娘,我不治了,真的不治了,你别这样。”
见陈明月因为她被人如此对待,杨修慧绷不住,眼泪刷刷直流。